小安子對着榮春離去的方向歎氣,都是苦人家,誰也沒比誰優越。
回神時發現應青蕪沖到門口,他趕緊拿銅鎖将門鎖上。
此舉為了綠瑩也為了自己,還有為采安和榮春出口氣。
此時榮春大搖大擺的去了新葉居。
這情景自然沒逃過招财和死士們的眼。
于是柳瑩和洛輕銘都知曉此事。
柳瑩還好,如果他們不說也不會多問,洛輕銘料定此事定有蹊跷。
不過眼下不急,過段時間追查便是。
榮春到的時候慈潔正做着針線活。
那是一塊極為輕薄的料子,似是做夏衣的料子。
“慈潔姐姐。”榮春恭敬地行禮問好。
慈潔放下手中的物件,詫異的問他怎會來此。
“我有事求姐姐。”榮春說完看着進寶和香蘭,猶豫着不知當不當講。
“若是私人恩怨便罷,若是前程他們聽着無妨,這二位都是可信之人,多個人出主意也好。”慈潔相信進寶和香蘭,畢竟這些日子是他們相依為命,操持着和雅青閣一般大的新葉居。
“這……”榮春再次猶豫,關乎人命的事,多一個人知道便多一分危險。
“香蘭是之前同我共生死的摯友,進寶為人忠厚信得過。”慈潔同他介紹二人。
榮春再三考慮最後說到:“采安死了。”
他的神情悲痛,似是不願接受,每說一遍就有刀子剜他的心。
慈潔臉上寫滿難以置信,好好的姑娘,怎麼突然就,沒等她回話,想到了一件事。
那是她今早聽來的消息。
“摘月宮的貓兒……是她?”慈潔不笨,稍微推斷便能得出結論。
隻是好好的姑娘,死的确實可惜。
榮春僅是點頭,不想再多說一字。
香蘭卻有些茫然,她根本不認識采安。
進寶見過,他回想起采安的模樣。
那是個長相讨喜的姑娘,逢人就笑,杏眼櫻唇讓人看了就心生歡喜,聲音似莺兒般動聽。
不過若說容貌香蘭更勝一籌。
慈潔險些落了幾滴淚,她不知該說什麼讓他心裡好受些,最後隻說了句死者已矣。
“我沒事,我若是倒下,還有誰為她讨公道呢?”榮春勉強笑着,抹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淚,打算和慈潔說正事。
“你……”慈潔欲言又止,不好阻止更難點頭。
他隻是個小太監,要扳倒一宮主位談何容易?
但榮春喜歡采安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他為采安讨公道本就不稀奇。
“你們今生的緣分盡了,也許下輩子會是段佳話。”她還是想勸阻榮春。
“你可能不清楚她對我有多重要,我這輩子都遇不到比她更好的姑娘。”榮春和慈潔說這話時,嘴角是帶着笑的,随後又自嘲的補了句:“是我沒有福分,配不上她。”
自己是個無根之人,怎麼能妄想,傳出去再壞了采安的名聲。
“别胡說!太監怎麼了,沒比旁人差,不也是活生生的重情重義之人?”慈潔呵斥他,莫要再說不吉利的話。
榮春僅是笑笑,慈潔見狀要打他,他稍微躲了下,避開慈潔的拍打。
“可世間并不會因為我重情義就優待與我,反而奪走我最重要的人。”他的眼眶再次泛紅,卻流不出淚。
他此前的悲傷太多,現在哪有時間傷感,不如盡早找機會報仇。
“榮春,咱們這些做奴才的,能保住命已是不易……”慈潔并非貪生怕死,隻是死過一次,什麼都看開了。
她知道榮春不會聽她的,也沒抱希望,僅是提點。
“那是條人命啊!”榮春沒打算反駁慈潔,他知道慈潔死裡逃生本就不容易。
可他不願走慈潔的老路,哪怕他知道留住性命比什麼都重要。
“你不是第一年進宮,這宮裡的意外太多,你以為你次次都能保住命?姐姐不是勸你,榮春你的心太軟,耍心思也比不得他們,你想赢就得忍。”慈潔不希望下次見到榮春時他已經變作一捧灰。
她不阻攔榮春,不幫忙但也不想看她死。
榮春沉默,他知道慈潔說得對,可心機也好手段也罷,他哪裡學得會。
“我知道姐姐此前逃過一劫是得了貴人幫忙,能否求姐姐幫我?”他毫不猶豫的跪在慈潔面前。
慈潔和他同是賣命的奴才,哪裡能受大禮,當即便扶起榮春。
“姐姐的主子能替姐姐出頭,想必是個好相與知黑白的,求姐姐幫我一回。”榮春雖然起身,但他依然沒有放棄,他懇求慈潔幫忙。
不知怎的他的直覺告訴他,陳蘇葉純善,若是聽了他的過往,定會幫她。
“榮春,你喚我聲姐姐,做姐姐的不會不幫你,可你知道主子去祈福,怎得也得十月回來,你且先等着。”慈潔再次勸解榮春,希望他别輕舉妄動。
榮春聽罷,眼底的光芒消散大半。
要他等十個月,若是十個月後陳貴人回不來呢?
見榮春陰沉下來她繼續說道:“其實還有個辦法。”
她隻說一半,這辦法有點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