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讓她賭對了。
此時雲雀低垂着頭,細看之下面頰微微泛紅。
主子冷不丁說什麼呢!她不好辯解,心裡亂成一團。
“總不好讓雲雀跟着你住在你父親的府邸,抑或是連自立門戶都不成。”柳瑩掃了二人一眼,不緊不慢的說着。
這兩句話是一個意思,卻又不是同一個意思。
她還在暗示齊衍,明哲保身不是明智之舉,韬光養晦才是。
可齊衍哪裡有心思想這些,他擡眼看着柳瑩,驚訝越出眼底,忘了謹慎自持。
他連一句娘娘莫要打趣微臣都說不出來。
雲雀更是結巴,暗藏的心思被搬到台面,除了羞赧還有無措。
柳瑩看着倒是開懷,想着雲雀總算有個尋常姑娘的模樣,這是好事。
換句話說齊衍當賞。
“哪怕不是為了雲雀,你替本宮辦事,本宮賞你不算無功。”柳瑩自然得勸齊衍收下,不然等齊家沒落,不說齊衍,雲雀定會替人奔走。
雲雀不好進言,她瞥了眼齊衍,發現齊衍表情十分難看。
她咬咬牙下定決心似的将身子俯低說道:“齊太醫侍奉主子是本分,若是疏漏當罰,若是哄主子開心也是他應當,至于奴才,自然是……”
沒等雲雀說完,隻聽得一句奴才謝主子賞賜。
除了他們再無旁人,他自稱奴才也不會被人問責。
他将手舉過頭頂,弓着背接過柳瑩的賞賜,最後不忘謝恩。
雲雀驚訝的甚至忘了起身,知道烏桃提醒她才動彈。
她下意識的看了齊衍,才發現齊衍已經起身。
可齊衍的表情十分難看,看得雲雀心裡難受。
他怕是不想同我産生其他關系,怕心儀的姑娘吃味,想到此處雲雀的眼圈突然泛紅。
此前旁人生死都與自己無關,怎麼如今因為齊簡衡的話便覺得委屈,雲雀厭惡自己的矯情。
柳瑩倒是滿意,眼下齊衍自稱奴才,就算是同意替她做事。
隻是苦了雲雀這個傻姑娘,平白無故誤會一遭。
但柳瑩決定以後定會補償他們。
其實齊衍是聽見雲雀自稱奴才覺得不舒服,同時明白雲雀的處境。
他之前聽人說過,有些侍從會稱自己為奴才。
想來是吃過很多苦,好不容易跟了個好主子,莫要因為替自己說話斷了前程。
他這才應下賞賜,但他更想要的是雲雀,聽柳瑩如此說,他不是沒有沖動,甚至想求柳瑩将雲雀賜給他,他有能力免她苦難。
可他不能,雲雀是個活生生的人,不是雀鳥,不該由他決定去處。
他該是平安喜樂的生活,而不是被自己強取。
齊衍看向雲雀,發現雲雀有些不對勁,他定定神,佯裝無事立刻給柳瑩看診。
“多則半月少則三五天娘娘便可痊愈,待微臣回去後重新拟定方子,再給娘娘送來。”他探脈之後,又檢查柳瑩服的藥,發現沒問題後立刻退遠。
柳瑩揮揮手示意齊衍退下,人臨走前她對其吩咐:“雲雀去拿方子。”
齊衍心中大喜,面上沒有表露分毫,對着柳瑩鞠躬後退到門外。
此時柳瑩又吩咐雲雀去送送。
雲雀強顔歡笑的應聲,不情願的追出去。
她當然明白事情和齊衍沒關系,但她就是忍不住惱他。
雲雀沒想到齊衍會在不遠處等她,一時間不知該不該上前。
齊衍離開時聽見柳瑩讓雲雀送她,頓時停下腳步在台階下等着。
他看見雲雀猶豫不好上前,但他也不急就等在原地,順手拿出紙筆寫方子。
眼見齊衍提筆,雲雀怕他手冷,趕緊走到齊衍身邊。
“驅寒湯,給雲雀姐姐的。”齊衍将方子遞給雲雀,讓她過會去抓。
她總來自己這兒拿藥會招人話柄,他特意用左手寫,讓傻姑娘顧好自己莫要着涼。
雲雀才不信,她老實的把藥方收好,想着過會子給主子看看。
“天寒,雲雀姐姐先回吧!等簡衡拟好方子給姐姐送去。”他催雲雀回去,剛好沒走幾步就能到禦藥房,省的她多走。
雲雀卻不然,她以為齊衍趕她走,瞬間怒從心起,竟非要跟着齊衍。
“主子吩咐我送你回去,我若是先離開豈不是把主子的話當成耳旁風了?寫個方子需要多久?我看着你寫。”她搬出柳瑩,知道齊衍隻得乖乖就範。
齊衍倒是受用,彼時的雲雀更為讨喜。
他的如意算盤打空,伸手刮了刮雲雀的鼻尖。
本來想着多見見她,小丫頭怎麼就不懂呢?他一副任她拿捏的無奈表情。
雲雀面上高興,自己扳回一次,實際上是脅迫齊衍,心裡有些發苦。
二人真是生生錯過,就是看不清對方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