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拿錯了藥方,那上面的字是齊衍用左手寫的。
柳瑩知道雲雀必然知情,她挑挑眉問雲雀:“這方子是齊衍給我的?”
雲雀覺得脊背發冷,不是柳瑩對她逼問,而是此時她想保住齊衍。
“這是齊太醫特意為您寫的驅寒湯,怕被抓住把柄用了其他寫法。”她自以為能瞞住柳瑩,殊不知對方已經看穿他的心思。
“如此說來,本宮還要感謝齊太醫心系本宮,照顧的體貼入微?”柳瑩不怪雲雀,她覺得小姑娘家想護着心上人沒問題,她允許雲雀有小心思。
前提是齊衍不會害她。
他對齊衍依然半信半疑,齊衍表了忠心,實際上沒做什麼利于她的事。
不過她看得出來,齊衍絕非池中物,缺的是個機會,眼下機會未至,能不能拉攏到就看她的手段。
等蘇姐姐回來前,此事必須得有個結果。
正當柳瑩構思藍圖時,雲雀再次替齊衍說話。
“這回是奴才馬虎,該先給主子瞧藥方,不過齊太醫對主子絕對忠誠。”她以為主子在考慮她的話,索性乘勝追擊。
柳瑩也因為她的話回神,淺笑問她:“那你呢?”
她問的毫不猶豫,實則雙眼盯着雲雀等她的回答。
“我自然對主子忠心,是主子帶我回了這兒。”雲雀回話時眼底寫着真誠,一副忠仆模樣。
柳瑩又接着問她:“如果齊衍要害本宮呢?”
“他不會的,如果他真的敢,奴才定拼死護着主子。”雲雀依然是毫不猶豫地回答。
柳瑩的心裡僅有些觸動,倒是沒再深究。
雲雀說了主子,卻沒說是那個主子,洛輕銘不也算曾經的舊主嗎?
她聽見雲雀自稱奴才,誰知道她是下意識所為還是真心所想,不論何種緣由,都不該是雲雀背負齊衍的不中。
這點他心知肚明。
“别動不動要死,咱們得好好活着才算本事,我把你從陛下那裡搶過來,可不是要你死的。”柳瑩面對雲雀時,竟下意識擺出一副長姐模樣。
連她自己都覺得奇怪。
雲雀鼻子酸澀,眼睛要流下淚來,侍衛當的久了,忘記自己是個普通的姑娘,如今經過主子提點,倒是勾了起來。
可說起主子,誰才是她的主子?
她是認柳瑩的,但她的命從不由她。
柳瑩見雲雀逐漸沉下的臉色,擡手想撫上眼角時,卻收回手指了指上面的字迹。
“你仔細瞧瞧,這方子真是給我的?”她眉眼透着調皮,開着雲雀的玩笑卻不是真的笑話她。
雲雀看去,發現方子沒問題,随即看向柳瑩。
“主子,奴才愚鈍。”她有些緊張,自稱又變回奴才。
柳瑩的眉毛瞬間擰成一團,想着雲雀時吃了多少苦才變得小心謹慎?
“在我這自稱奴婢便可,私下裡不必太計較尊卑,那是給外人瞧得,我之前說過,我進宮之後與旁人的連系斷了,唯有你們在雅青閣沒日沒夜的陪着我,我自當撤下規矩。”她話說的漂亮,前提都是他們不能僭越。
好在他們都識禮,不需要她多言。
雲雀下意識地應聲,答完才發現柳瑩說了什麼。
“這不合宜,主子!”她連忙規勸,生怕柳瑩落人把柄。
柳瑩明白雲雀為考慮,她揮揮手讓雲雀安心。
雲雀還想說些什麼,柳瑩又将話題轉到方子。
“你瞧,上面有一兩天麻。”她蔥白的玉指在二字上輕點。
雲雀茫然地看向柳瑩,她從未聽說有何異樣,又掃了眼,方子上沒有柳瑩不可食的藥材。
此時柳瑩湊到雲雀耳旁小聲說道:“告訴你個秘密,我此前一直在外表現我不能服麻黃,可實際上天麻會讓我起紅疹。”
随着聲音消失,雲雀難以置信的瞪大雙眼,她看向柳瑩,柳瑩卻笑着眨眨眼,俏皮又惹人憐。
“主子……”她支支吾吾說不上來話。
她的眼底有驚愕也有愧疚,主子怎麼如此信她?天大的秘密都告訴她。
眼下她不得不聽命于前主子,可柳瑩的關懷和無條件信任讓她不願如此。
要是背叛前主子,這條命算是保不住了。
這一瞬間她似是做了決定,起身後退幾步在柳瑩榻前跪下。
“雲雀會誓死守護主子。”說完她叩了個頭,聽見柳瑩讓她起身她才起來。
如此溫馨的場面,若是沒被洛輕銘地死士瞧去就好了。
可惜沒有如果,死士立刻去乾清宮報信。
“下去吧!”洛輕銘覺得有意外之喜,不過這死士怎麼如此蠢笨,聽了一半就來邀功?
他吩咐死士回去,晚上去死牢領賞,待死士離開他揉了揉眉心,這般蠢笨還不如陳蘇葉。
死士原地返回,想着多聽些情報,一雙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二人。
“你看你又說不吉利的話,我同你說這些事,是想讓你珍惜身邊人。”柳瑩彈了下雲雀的額頭。
雲雀的神情更為驚訝,什麼身邊人?
雖然疑惑柳瑩說的是誰,但她還是想到齊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