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近日事忙,洛輕銘冰冷的信對她來說不算什麼。
她甚至可以笑着回信,想到此處她對着自己豎起大拇指。
可她回來的路上發現到處挂着燈籠和紅紙窗花,似乎是今日才出現。
她沒有多問,直接回了鳴月居,還沒到門口,遠遠便看見在木輪子上坐着的俞封塵。
“俞師兄!”她小跑過去推着俞封塵進門,嘴上卻沒停,問他怎麼來此。
“想讓師妹陪我走走。”俞封塵實在不會說話,幾個字說的磕磕巴巴,面上逐漸發紅。
好在他背對着陳蘇葉,心思沒被發現。
似是怕陳蘇葉誤會,他特意在後面加了句:“七日後是寒年節。”
此話一出陳蘇葉微微愣神,居然到寒年節了。
她對寒年節沒什麼好印象,第一世和狗男人一起過,不過幾載便從錦衣玉食變成殘羹冷榻,最後還丢了命。
現在想想真是讓她不甘,可第二世也沒好到哪裡去。
第一個寒年節之前她就進了冷宮,自然是和柳瑩一起過節,那時日子雖然清苦,但好在有朋相伴,還算有希望。
可惜最後被害,想到她和柳瑩曾經的塑料過往,她就惡心。
不過如今和他們同慶,倒是苦盡甘來。
但美好隻存在一霎,過了寒年節後沒多久她就得回去,她十月出發,如今才二月,還有八個月,她竟現在就舍不得。
“阿玲?阿玲可有心事?”俞封塵看他又哭又笑,想出言安慰卻找不到頭,隻得老老實實的問她。
“我在!”陳蘇葉下意識回答,但她沒聽俞封塵說了什麼,硬着頭皮岔開話題:“俞師兄可有願望?”
寒年節許願讨彩頭是習俗,陳蘇葉如此問不算失禮。
“我啊?我希望阿玲的願望都能實現,希望你平安順遂,希望你……”俞封塵還沒說完就被陳蘇葉打斷。
“俞師兄,願望給别人許就不靈了。”她不是嫌棄俞封塵,隻是覺得自己何德何能,害得這個師兄重傷,現在還在木輪子,她沒資格被祝福。
俞封塵聽陳蘇葉如此說,他立刻閉嘴,閉眼偷偷許願。
希望阿玲以後平安喜樂,哪怕……哪怕是回去,他在心裡想着沒說出來。
他想着若是陳蘇葉回不去,他會一直守着她,若是陳蘇葉回去,他也為此高興。
“阿玲,陪我出去走走吧!先生說我得見風才好得快。”許是怕陳蘇葉不願,俞封塵搬出胡适才的提議。
陳蘇葉知道俞封塵是為了自己受傷,定然不會推脫,拿件披風蓋在俞封塵的腿上,覺得不夠暖,拿上暖爐交到他手裡才算完。
眼見俞封塵的保暖三件套備齊,她滿意地推着俞封塵出門。
可此時俞封塵卻拒絕。
“阿玲,手套。”俞封塵的眼神落在陳蘇葉手上,僅此一瞬然後迅速撇開。
陳蘇葉冷身後趕忙将手套戴上,揶揄他對女孩子關懷得很。
他之前沒覺得冷,經俞封塵提起反而感到寒涼,她自己也覺得奇怪。
“我沒關心過其他師妹。”俞封塵低頭小聲說着,雖是辯解,但他不希望給陳蘇葉添麻煩。
巧的是陳蘇葉沒聽見,歡歡喜喜的推着俞封塵出門。
沒走幾步便在門口遇到江清酒,她立馬收斂笑容推着俞封塵上前。
“江師兄!可有需要我和俞師兄幫忙的?”她帶着俞封塵一并提起,明着問需不需要幫忙,實則想聽聽情況。
蕭易和她是盟友,再加上此前幫她許多,她不可能袖手旁觀,再加上在死牢時受過扁承德的恩情,更得将蕭易照顧妥帖。
本想說話的俞封塵聽了陳蘇葉的話僅是看向江清酒。
江清酒見二人感情深厚,心裡難免惆怅,若是他和蕭大哥如此便好。
一開始他還想着蕭易能醒來,能知曉他的心意,可随着蕭易整日昏睡,他看着蕭易日漸消瘦的面龐,更多的是心疼。
殊不知自己在照顧蕭易的日子裡,身子一點點虧損下去。
“我撐得住,放心吧!”他搖了搖頭,目光落在俞封塵身上,目光微轉最後定格在蕭易和俞封塵二人。
他和蕭大哥也是這般便好,他歎了口氣,勉強撐起的笑容看來十分苦澀。
陳蘇葉瞧他慘白的面容配着雙暗淡的眼,眼中布滿血絲,眼下發青連嘴唇都泛着白,哪裡還像初見時意氣風發的大師兄。
她的心揪成一團,看得出來江清酒喜歡蕭易,可喜歡也不是把自己搞成人不如鬼不鬼的模樣,蕭易若是醒了該有多愧疚。
“江師兄,蕭大哥受傷我有責任,但是我必須要說一句,蕭大哥要是醒着,也不希望師兄為了照顧蕭大哥弄得如此憔悴。”她想安慰江清酒,畢竟說是師兄,實際上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少年。
可她知道,江清酒不是那般好勸的,幹脆反其道而行之,和他講起道理。
江清酒僅是點頭,随後以拿藥為理由告辭。
其實他心裡清楚得很,陳蘇葉說的對,可道理歸道理,做起來又是另一回事。
比如到處張燈結彩,貼在門窗的剪紙花,再他眼裡不是寒年節的傳統,是蕭易救他時傷口流的血,此時正從門上流淌下來。
今年熱鬧的氣氛他不想沾染半點,隻求蕭易能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