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前面兩位,應青蕪更是不知如何面對。
此時她坐在摘月宮正廳主位,忐忑的等着應承天。
一是她覺得自己羽翼豐滿,是時候告訴應承天誰才是主人,二是她心裡不踏實,總擔心應承天手裡有把柄。
綠瑩幾次上前都被她的眼神吓退,想着真是沒眼色。
應承天似是故意給她下馬威,等到茶涼了才慢悠悠進入主殿。
小安子帶他進門時,他連個眼神都沒給應青蕪,一雙眼打量着殿内的陳設。
他在确認洛輕銘是否真的喜歡應青蕪,而不是拿她當擋箭牌。
此舉引得應青蕪不快,她覺得應承天故意要她難堪。
于是當綠瑩要添熱茶時,她直接讓人退下。
應承天不給她留臉面,她還給人面子有什麼用?
今時今日她的地位早已不同,哪怕不是踩着他,至少也得平起平坐。
所以應承天要給她警示,她也用不着客氣。
“你娘身子不好,所以我替她來瞧瞧你。”應承天見應青蕪坐在貴妃椅上,絲毫不給他臉面,輕咳一聲算是提醒。
可應青蕪充耳不聞。
誰知道應承天說的娘是誰?大夫人嗎?還是韋清秋?
“阿蕪,莫要使小性子。”應承天好聲好氣的說着,像是自小寵她的模樣。
沒想到應青蕪直接笑出聲。
“那是誰啊?本宮從來不是什麼阿蕪,老爺怕不是糊塗了?”她冷眼看着應承天,腦子裡想到的是前天舒蒼和柳知青。
他們二人為女撐腰的模樣,是她這個假爹爹給不了的。
現在能稱呼他為假父親,算是仁至義盡,想到此處她再次嗤笑出聲,覺得滿口孝義真讓人惡心。
“你……”應承天左顧右盼,生怕被人聽見。
找替身入宮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容不得一絲馬虎。
“怎麼?你怕了?”應青蕪笑得更燦爛,似是提點般的說道:“這兒又沒人能聽見,你怕什麼?”
應承天明白應青蕪話裡的意思,他立刻換了副嘴臉指責應青蕪不分尊卑。
“怎麼同爹爹講話呢!你就不怕你娘傷心?”他得意的看向應青蕪,自以為抓住她的軟肋。
應青蕪絲毫不懼,她對上應承天精明的眼,眼底徹骨般冰冷。
“您是我爹?那宴會時怎麼不見得替我說上幾句話?現在倒是搬出我娘來說話,您說的是哪個娘?”隻許應承天威脅她?當她是什麼阿貓阿狗?
應承天臉上的得意消散,他繃着張臉強忍着什麼。
若不是顧及她貴嫔的身分,他真的會打死這個賤婢。
應青蕪也是如此,若不是怕應承天回去死了會被人抓住把柄,她恨不得将扁承德給的藥盡數灌進去。
真當她還是之前那個隻為了活命的蘭芝?
“本宮倒是忘了,您疼愛的女兒另有其人,您要是沒什麼事就先回吧!畢竟今兒是想見見娘的。”應青蕪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
她沒必要給應承天留情面,畢竟是對方先威脅她。
“想見你娘,那得看你聽不聽話。”應承天覺得自己的招數管用,又端起架子。
言外之意是韋清秋在他手裡,就看應青蕪如何做。
可實際上韋清秋早被洛輕銘的人抓走。
應青蕪霎時冷了面色,她隻是瞧着應承天,卻沒言語。
應承天被看得發毛,忍不住開口問她:“可是想好了?”
“自然會給您一個好答複。”應青蕪似笑非笑,對應承天步步緊逼,将人逼至牆角後輕聲回答:“您看不慣殺了便是。”
說完又轉身坐回椅子上,似乎之前的事情并未發生。
應承天留在原地,還在思考應青蕪話裡的意思。
殺了?殺了誰?怎麼殺?
那可是她的生母,她真的忍心?
應承天看向應青蕪,發現對面的人饒有意味的看着桌上的盆景,眼底盡是喜色,同之前半點不相同。
他竟有些看不懂應青蕪是真的還是騙他。
“你倒是會騙。”他若是如此輕易被騙,真是白白在官場混了這麼多年。
看着應承天笃定的神情,應青蕪面上更是無謂,她瞧着應承天說道:“您還滿意我的答複嗎?不過是條人命罷了,總是要死的,您若是沒法動手,本宮動手也可。”
她說完拔下頭上的銀钗,随意在手上轉了幾圈,然後又重新簪回頭上。
短短幾瞬,銀钗利落的在手中轉着,晃得應承天移不開眼。
應承天看得真切,再配上應青蕪的表情讓她真假難辨。
“什麼死啊活啊的,太不吉利。”他說這話是為自己找補,豈料應青蕪又緩緩開口。
“是啊!真想殺人何必提前告知?”應青蕪擡手做了個投擲的動作威脅應承天。
有那麼一瞬間,她真想殺了他。
“所以你沒法殺我,隻能聽我差遣。”應承天得意的指了指應青蕪,再次找回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