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吧!這兒沒别人,不會有人知道的,也不會有人傷害你。”流冰隔着錦被将應青蕪擁在懷裡柔聲哄着,似是這輩子的溫柔都用在幾字上。
這是他離應青蕪最近的一次,他有些慶幸自己能陪着她。
應青蕪突然無措,動也不是掙紮也不是,就這般僵在原地。
她能感受到流冰強而有力的心跳,來同她證明流冰是活生生的人,腦子裡突然浮現出她流冰之前那句,平白無故惹人心疼。
流冰待她千般好又如何?他來晚了,遲一步也是遲。
“你來晚了。”應青蕪小聲嘀咕,算是回答。
她不願意哭,更不願意對着流冰哭,她的委屈該是洛輕銘的,哄她的人也應該是洛輕銘。
可她的回答換得流冰幾聲淺笑。
“是我來遲了,給青木閣下留了心結,所以你莫要懲罰自己。”他的聲音從上方傳來,透過錦被傳進應青蕪的耳中。
那是應青蕪此前不曾聽過的聲音,清透又帶着些少年氣,好似情窦初開的少年哄着自己嬌蠻的心上人。
她吸了吸鼻子依然沒哭,感覺到流冰緊了緊手臂,語氣帶着幾分緊張。
“我沒有說笑,也沒有看輕你,大家都是靠自己的努力走到今日,你的肩膀隻有一尺半,太多的苦難對你而言是累贅,你該是個遨遊在天際的鳥兒。”流冰不擅長說肉麻的話,這是他的真心話,雖然說的支支吾吾,但至少說了出來。
他慶幸應青蕪有被子裹着,沒看見他額頭上的汗。
應青蕪沒有回答,她不知如何回答。
“你該活得無憂無慮恣意潇灑,而不是被傷的鮮血淋漓也不能喊一聲,你可以說疼,也可以哭,别悶在心裡,等你好了我們去報仇。”流冰将手放在頭頂處,隔着錦被輕拍幾下。
他感覺應青蕪的肩膀有些抽動,将人圈在懷裡安慰。
其實應青蕪在笑,她覺得很不真實。
她才不信,哪裡有人會平白無故的對人好?又不是她的夫君。
提起洛輕銘她又開始委屈。
“哭吧!沒人知道的,我不會讓人發現。”流冰安慰她,想着要是再憋下去,怕是真要沒氣了。
要是應青蕪堅持,他就當沒事發生,總不能真讓人悶在被子裡悶着,再悶出病怎麼辦?
正當流冰想着計劃時,應青蕪肩膀的抖動越來越劇烈,笑着笑着哇地一聲哭出來。
聲音響的應青蕪自己也被吓到,開弓沒有回頭箭,随着那聲慘烈的哀嚎響起,她竟然真的大哭起來。
從哀嚎到抽噎,她似是要将之前強忍眼淚的日子全補上。
流冰的心被她的哭聲狠狠揪住,像一雙大手捏緊又松開,他也紅了眼眶。
“沒事的,天塌下來小爺護着你。”他眼底閃過晶瑩,眨巴眨巴眼睛,恢複了往日的活泛。
他心裡清楚這話有多奇怪,似是為了彌補兒時遺憾,卻又清楚的知道舊事不可追,實在是擰巴得很。
“嗯。”應青蕪悶聲應着,情緒逐漸平複下來,隻有時不時抽噎幾下。
流冰想着莫不是把人悶壞了?他迅速扯起被角,透了些光給她。
應青蕪沒想到流冰會突然扯開被子,下意識去抓被角。
沒有比現在更丢臉的時候,她恨不得鑽進地縫裡。
“我看不見,放心吧!”流冰沒有随手帶帕子的習慣,伸出袖子給應青蕪,讓她自己擦眼淚。
應青蕪沒有應聲,扯過袖子胡亂的擦了一把。
她的聲音梗在喉嚨口,幹脆吸了吸鼻子算是回答。
流冰沒有搭話,任由應青蕪沉默,或是拿他的袖子擦眼淚。
他發現應青蕪一張臉通紅,連耳朵也是紅的,可能是在被子裡悶的。
緊接着目光落在頭頂的錦被上,像極了蓋頭,隻不過是紅黃相間,邊緣是白色的,看着不吉利。
現在臉紅的人變成了他,心跳比之前更為強烈。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回過神的應青蕪問他,人卻沒動。
聽着流冰的心跳聲問他,有些審問的意思,她心裡稍微輕松些。
“我……”流冰語塞,緩了口氣才回答:“因為約定過以後會護着你,當你的兄長。”
他感受到自己和之前不同,心髒炸開似的在胸膛裡跳動,可他沒法說實話。
應青蕪的笑容在聽到約定二字時沉下去,不用想也知道,流冰是把自己當成那個她。
她不願做别人的替身,但他們扯平了,她本想解釋,此時卻不願意了。
不就是互為替身嗎?互惠互利的事幹嘛要拒絕?
“好啊!你就當我的兄長好了。”她下了台階,順着流冰的話說下去。
流冰黑着臉,到最後也沒說句妹妹。
他十分糾結,明知道應青蕪不是小時候的人,還心裡帶着希望,希望她是,不然他們沒有半點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