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火很快便來了。
應承天沒歇幾個時辰,小厮來門口通報,說自稱是小姐情郎的人來提親。
“登徒子,亂棍打死便是!”他心裡的火再次燃起,所有人都要氣他,怎麼就不長腦子呢!
他正準備說要罰他們月錢時,小厮開口替自己辯解:“我們并非不做,可是那人拿了小姐的扳指,小的認出是老爺的扳指,這才沒有輕舉妄動。”
應承天消氣,接過扳指細看,一下子心涼半截。
這扳指是他之前最喜歡的,韻兒看着也喜歡,求了好久才給她,結果她轉身救給了外人?
他想扔了扳指,到頭來沒舍得,顫抖着聲音問:“他有沒有說名字?”
“有的有的。”小厮仔細回想也不太确定,支支吾吾地答:“叫宋……宋……”
他實在是想不起來,不敢擡頭看應承天。
“宋清淮?”應承天手心沁出了汗,還是抱有一絲希望。
小厮點了點頭,他兩眼一黑,差點栽倒在地上。
“請進來吧!”眼下應承天有法子對付他。
此時阿力看熱鬧不嫌事大,借機将應紫韻放出來。
聽聞宋清淮也來下聘,她立刻往正廳趕。
而宋清淮已經到了正廳,看見應承天的瞬間撲到應承天腳下。
“小婿見過嶽丈。”他抱着應承天的腿,聲淚俱下地說着自己的不易。
可應承天聽着犯惡心,差點沒吐出來。
什麼嶽丈?這宋清淮和他說不準誰更年長呢!想到此處他就發愁。
“本官可擔待不起,你先起來說話。”他僅做了個請的動作,并未扶宋清淮。
宋清淮也不在意,他沒有起身,直言若是應承天不答應他便不起。
應承天像是沒聽見一般,吩咐手底下的人上茶。
既然他勸不動,索性讓手下的人來勸。
小厮端着茶盤來到宋清淮身旁,勸人起身。
宋清淮反而跪的更低,說這是嶽父賜的茶,必須得跪着。
正準備飲下,被匆匆趕來的應紫韻踢翻茶杯,他隻能笑臉相迎。
應紫韻氣沖沖的怒罵宋清淮惡心,緊跟着走到應承天身後。
應承天緊皺眉頭,他明白應紫韻這個動作說明什麼,無非是犯了錯讓他庇護。
他的心再次冷到極點,沒想到自己寵了個畜生這麼些年,将乖巧懂事的雲兒放在府裡自生自滅。
宋清淮不顧應紫韻的撒潑和應承天的冷酷,他立刻拱手行禮,訴說怼應紫韻的思念。
“呸!誰跟你互生情愫?”應紫韻聽得直惡心,想給宋清淮些教訓,想起之前他力氣大的駭人,到最後也沒敢,更往應承天身旁縮了縮以求庇護。
她打量宋清淮,他換了水藍色長衫,頭發一絲不苟的梳起,面上幹淨許多,看着比之前儒雅清秀。
可惜他的年紀大了些,若是年輕二十年,應紫韻定不會遲疑。
她和宋清淮一開始就是錯的,她不計較已是天大的恩惠,怎麼能容忍宋清淮來觸她的黴頭。
“紫兒,你今兒來看我,還帶了許多首飾,是我放不下文人氣節,話說得重了,你别往心裡去。”宋清淮一副認錯模樣,好似真是應紫韻嬌縱任性。
此話一出應紫韻更惱了,當即便罵:“你這老東西好不要臉,要不是你騙我,我怎麼可能去?”
宋清淮聽後直接立誓,如有半句虛言不得好死。
“鬼神之說哪裡可信,你别妖言惑衆。”應紫韻慌了,她不敢發誓,怕真有神明會禍及家人和自身。
應承天當然清楚自家女兒的想法,他打圓場讓宋清淮回去。
“難道過去的情份都是假的?”宋清淮滿眼凄楚,緊緊盯着應紫韻要求一個結果。
應紫韻先是躲在應承天身後,見爹爹不說話探頭罵道:“我是被你蒙蔽,不然我一個千金小姐,怎麼會瞧上你?”
她覺得自己說的有理,聲調比之前高亢,她才不在乎和宋清淮的情份。
“你别癞蛤蟆想吃天鵝肉,不過是個屢試不第的窮酸秀才,敢來三品大員府上求親,真是癡心妄想。”
話音落下,周圍一片死寂。
除了幾個新招的小厮,其餘的人都知道老爺之前也是屢試不第,後來認識夫人後才得到機會,熬了幾年扶搖直上,小姐這麼說,就是打了老爺的臉。
果然如此,應承天的臉色難看得很,這一字一句,戳到他心窩上。
他的沉默引起應紫韻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