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孩兒能這般折騰她,哪裡像是死胎,而且有陛下護着,誰會下手害她?
“孩兒莫怕,娘會護着你。”她撫摸着小腹,閉眼歇息。
比起悲傷,她更需要振作起來,才能保護自己的孩兒。
應青蕪緩緩睜眼醒來,她并無大礙,多喝些紅棗湯滋補便可。
不過洛輕銘護着應青蕪的臉面,吩咐他們不可多言,此事算是揭過。
淑貴嫔還想為自己找補,洛輕銘直接罰俸讓她回去反省,她隻好先回去。
應青蕪沒好到哪兒去,雖然自己被孫德榮送回,但看得出來此事影響到洛輕銘的心緒。
她不好再說,索性先回摘月宮。
可她心裡也不是滋味,之前說的那般天花亂墜,什麼隻有自己的孩兒才會讓他心疼,
綠瑩說了幾句話應青蕪都沒聽進去,回去又砸了好些古董玉器。
淑貴嫔也是如此,本以為十拿九穩,沒想到橫生枝節,差點把自己搭進去。
她左思右想,最後将餘下的香粉藥丸埋起來,免得被人搜出來。
此時洛輕銘回到乾清宮,留下齊太醫單獨會面,問他今兒可有異樣。
齊太醫定是發現端倪,不然不會和之前的太醫說的絲毫不差。
“老臣鬥膽,懷疑周貴人的胎是被人害死的。”齊太醫看這架勢立刻跪下說明。
見洛輕銘眼皮子沒擡又繼續解釋:“周貴人體内有兩種藥,正是這藥理相沖導緻胎死腹中。”
說完這話洛輕銘才擡頭,示意他說下去。
“這兩種藥并非安胎藥,其中一種是土方子,前幾個月會安安穩穩,六個月後突然胎死,讓人承受巨大的痛苦,另一種藥是為了去母留子所用。”齊太醫話說一半趕緊住口。
“朕得聽聽怎麼個去母留子。”洛輕銘淺笑看着齊太醫,而後執筆寫着。
看似漫不經心,實則一筆一劃盡是心思。
齊太醫不敢隐瞞,隻得先講着:“此藥服下并不會有難忍症狀,反而安撫胎兒,使其茁壯成長,等到生産時,胎兒過大導緻母體虛弱,必會母死子生。”
洛輕銘低頭寫字,眉眼如墨般深沉。
齊太醫頭上的冷汗滑落,還得硬着頭皮往下說:“正是這兩種藥相沖,才導緻周貴人……”
“可有解決的法子?”洛輕銘不想再聽齊太醫說周芒的孩兒保不住,直接出言打斷。
齊太醫搖搖頭,依然堅持盡快取出死胎。
“盡量别傷害她。”洛輕銘這話時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哪怕他知道始作俑者是誰,現在還不能動她們。
“周貴人已懷喜三月,腹中的胎兒又壯實,隻服食湯藥恐怕……”齊太醫欲言又止,臉上的汗珠冒得更多,生怕惹得洛輕銘不高興。
“若是保不住,盡力保周貴人平安。”洛輕銘冷聲,之後揮手讓人退下。
這是他第一個孩兒,說不難受是假的,哪怕他還猶豫要不要留下,他的孩兒怎麼能被别人害死,他定要千百倍的讨回來。
去母留子,舒晚櫻真會算計,還有應青蕪,嘴上說着愛他,實際上盡是算計,這人也不好留下。
柳瑩對他無所求,自然不願給自己找麻煩,不會是她。
洛輕銘回過神,發現自己剛才寫了滿滿一頁紙的殺字,這次他真的不想等。
不過僅憑齊太醫一面之詞不好定罪,他起身先去藥廬求證,此去倒是沒白跑,扁承德聞到他身上的香味,又講明白木芙蓉粉的效用,更加坐實二人的罪責。
洛輕銘吩咐寒刃帶人去淑貴嫔寝宮守着,自己拿上鎮痛藥看看周芒。
太醫們的速度很快,他到的時候,落胎藥已經煮好擱在一旁,隻等周芒喝下。
周芒臉色煞白,看見洛輕銘時眼底閃過希望的光,她顧不得儀态直接撲到洛輕銘懷裡。
“陛下救命,有人要害您的孩兒。”她此前強忍着的眼淚如數落下,沾濕洛輕銘的衣衫。
洛輕銘覺得這眼淚燙的灼人,他幹澀的回了句:“阿芒,聽話。”
聞言,周芒擡頭看向洛輕銘,眼底盡是不解。
她松開洛輕銘的衣袖,從他懷抱中掙脫出來,連忙縮回榻上,用被子裹緊自己。
“你們都要害我的孩兒,你們都不喜歡我,你們滾,這是陛下的孩子,誰都不能動他。”周芒的眼底如同一灘死水,看向洛輕銘時也是如此。
洛輕銘的心毫無預兆的揪成一團,他不理解為何會如此。
他明明不愛周芒,可此時他不明白自己是因為孩子,還是因為周芒如此憔悴。
“阿芒,聽話,我們還會有孩子的。”洛輕銘安慰她,從桌上拿過那碗落胎藥朝周芒走去。
周芒有些恍惚,什麼叫聽話?自己還不夠聽話嗎?自小聽父親的,被送進宮聽吳月桂的,侍寝之後聽皇上的,可她得到了什麼?一碗落胎藥?
“我還不夠聽話?我從不與人争,我隻想我的孩兒好好的,難道這也不行?”她摸到榻上的發簪,威脅他們再敢上前她就自裁。
“阿芒你乖,先放下再說,嫔妃自戕是大罪。”洛輕銘假意放下落胎藥,耐心勸說周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