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春離開後應青蕪更為難過,她順着門縫将東西送到門外眼不見為淨。
她怎麼也想不通,夫君為何突然對她冷淡,甚至讓她在宮裡自生自滅。
明明之前還好好的,難道是她讓夫君失望了?
應青蕪不願承認,可眼下沒有其他的說法。
她心裡委屈,僅是因為她打了溫白荷所以綠瑩就該去死?
腦子裡一團亂麻,每每捋清楚的時候,總有另一個聲音站出來,說她應該相信他。
可能是做給别人瞧得呢?可能夫君有苦衷呢?是不是自己再忍忍就能等到夫君來救自己?
她有些怕,還有些餓,是此前從未有過的恐慌,怕自己的付出盡是一廂情願。
巧的是洛輕銘沒有等來,晚膳也沒有等來,反而是她不抱希望的流冰又來見她,夜深人靜空曠的摘月宮裡顯得尤為突兀。
“你怎麼來了?”眼下用不上流冰,應青蕪不想和他見面,要是被夫君發現還得了?
“我來看看你。”流冰獻寶似的拿出給應青蕪帶的雞腿,說她最近胃口不佳,看着都瘦了。
應青蕪心裡一暖,嘴上不饒人,正想問流冰為何爽約,卻發現流冰有點不對勁。
他動作遲緩不說,腿上的傷早該好了,怎麼走起路來還一瘸一拐的?
“突然接了個任務,沒注意到崴了腳。”流冰看出應青蕪眼神盯着他的腳腕,想着左右瞞不過幹脆坦白。
坦白也是說了謊的,他總不能告訴應青蕪是主子發現他來見她,打斷他的腳,他臨時給接上養了一天趕緊來見她吧!
應青蕪心不在焉的應了句,趁着流冰不注意,直接掀開他的褲腿查看。
隻見小腿上各種還未痊愈的傷口,有些地方甚至被剜去皮肉,而左腳腕處,看得出來是陳舊傷,右腳腕明顯受過重傷。
換句話說他今天能來見應青蕪,已經是個奇迹了。
“不愧是隊長,這也叫崴腳?”應青蕪起身坐到流冰對面,抱臂等着他的解釋。
流冰撓撓頭,左思右想也找不出理由解釋,最後來了句他體質和常人不同。
這回輪到應青蕪語塞,因為她想到該不會是夫君知道此事,來罰流冰的,想到此處她更是讓流冰趕緊回去。
此時流冰哪裡想回去,他今兒出來就是為了帶應青蕪離開,主子已經發現端倪,要是他再不找機會以後就難了。
“我來帶你走。”流冰說完起身,剛抓住應青蕪的衣袖就被毫不留情的甩開。
應青蕪不理解流冰為何非要她離開。
“我不走!”她推搡着流冰的背,催他先回去。
流冰一片苦心不被理解也有些惱火,他轉身閃躲,應青蕪撲了空直接摔倒在地。
“你難道想被關在這一輩子?你看看你現在過的什麼日子!”他教訓應青蕪的同時将人扶起來。
他并非針對應青蕪,而是恨鐵不成鋼,怎麼非要在洛輕銘身上吊着。
這話戳中應青蕪的軟肋,她此前沒流的眼淚在此時落下。
“難道你也覺得我再不能翻身?”她委屈又失望的看着流冰,為什麼所有人都不信她,不覺得她有能力反敗為勝。
流冰想安慰,話到嘴邊沒說出口,他認為應青蕪現在需要死心,他不能再給她無望的慰藉。
所有人都明白結局已定,隻有應青蕪當局者迷,不說清楚她一直沉淪可怎麼好。
“我從未覺得你輸了,也從未覺得你比其他人差,可是青木,可是蘭芝,怎麼才算赢?鬥得天昏地暗,鬥得你死我活才算赢嗎?那是愛嗎?那是養蠱,他若真愛你,怎麼會放任你去拼殺?”流冰說完伸出手等着應青蕪的回答,隻要她伸手,隻要她願意,刀山火海他都能為她闖。
可應青蕪到最後也沒握上那雙滿是刀痕和老繭的手。
“你别說了。”她捂住耳朵不想再聽,流冰的話如同暗器,不留痕迹的刺進她的心裡,她強忍着才沒有發瘋大叫。
她恨流冰,她恨所有人,憑什麼要這麼對她,她做錯了什麼?
“青木……你跟我走吧!”流冰以為自己說動應青蕪,又繼續勸說,下一秒被桌上的雞腿砸到。
應青蕪的力度不大,隻是警告流冰慎言。
眼見流冰還要再開口,她搶先一步打斷:“我不會和你走,你死了這條心吧!”
“可你不能……你不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嗎?”流冰不死心還想說些什麼,想着萬一能打動應青蕪呢!
可惜幻想終歸是幻想,應青蕪覺得流冰越界,不論流冰是好心還是故意,她都不能再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