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瑩自從陳蘇葉到來,頻頻低頭,手中的碗都要被她看出花,任誰看了都明白她不待見陳蘇葉。
事實并非如此,她隻是不知道怎麼見陳蘇葉,去找任驕陽一是還人情,二是打聽打聽陳蘇葉。
她沒想到陳蘇葉剛好來看任驕陽,二人剛好撞上。
“蘇……酥皮奶你們可想吃?想吃的話我吩咐小廚房去煮。”她差點說漏嘴,想着還好及時挽回。
任驕陽聽出柳瑩的不自在,立刻答應下來。
巧的是她和陳蘇葉同時開口。
“好啊!你想的周到,我在冷宮都吃不到。”
“不可!陽姐姐傷口未愈,吃不得甜膩之物。”
二人的聲音混在一處,瞬間有種互相制衡的效果。
陳蘇葉先是一愣,然後趕緊改口:“我特意問過,說是不能多食。”
她這話是給自己找台階,畢竟總不能被柳瑩搶在前面。
柳瑩并沒打算拉攏任驕陽,面對陳蘇葉隻是淺淺的瞧了眼。
雖說想幫着陳蘇葉解決,但心裡始終有根刺。
“确實不可多食,嘗嘗味道也是好的。”她順着陳蘇葉的話說着,說完便借口離去。
任驕陽有些不舍,下意識朝門口看去,沒想到陳蘇葉跟着柳瑩一并離開。
“我去送送。”陳蘇葉想着速戰速決,趕緊跟着出了門。
柳瑩倒是驚喜,隻不過心裡還憋着口氣,打算先聽聽陳蘇葉的話。
陳蘇葉的話着實算不上好聽。
“之前你救我一命,我該謝你,之前的種種且當雲煙散去,如今我入了冷宮,對你或者溫白荷再無威脅,你們是在不需要趕盡殺絕。”她說完轉身離去。
本來沒打算耽誤時間,隻想速戰速決回去照顧任驕陽,不曾想被柳瑩叫住。
“什麼意思?”柳瑩有瞬間茫然,這是要同她劃清界限?
對陳蘇葉來說,少時情意可以随便被放下?她藏在袖子裡的手攥得緊緊的,努力平複心情,等着陳蘇葉的後話。
“一入宮門深似海,你我早已不是孩童,早些年的事兒便忘了吧!”陳蘇葉呼出口氣,難得覺得輕松。
甩開柳瑩這個包袱,不但為自己出去禍害,而且避免不必要的糾纏,真是一箭雙雕。
柳瑩很想上前追問陳蘇葉,可轉念一想,人心易變,沒什麼不對勁的,是她自己以為少時情分是真,也是她一廂情願進攻陪着,自己造的孽,怎麼好怨别人。
等她查清事情的真相,陳蘇葉有苦衷也好,沒有也罷,終歸是不同路的。
柳瑩走到門口,便看見雲雀迎上來,她快走兩步不小心被石子絆了下。
“腿上有傷走路時沒注意,不妨事的。”她笑着同雲雀解釋,雲雀的關心讓她心裡舒坦徐多。
雲雀哪裡會相信,她才主子定是在屋裡受了委屈。
“那屋子裡的人就是白眼狼,要麼怎麼平白無故去隕月宮待着?主子莫要沾染才好。”她扶着柳瑩,步伐慢了幾分。
“雲雀!不許胡說!她們都是頂好的姑娘,蘇……陳貴嫔重情重義,而任貴妃更是位女中豪傑。”柳瑩依然立刻提醒雲雀,但她自己知道,終究是回不到從前。
人心肉長,她沒辦法坦然面對陳蘇葉帶給她的傷害,她全然相信陳蘇葉,可陳蘇葉呢?并非如此。
意識到這點的她有些許難過,但她有她的堅持,等結果下來再做決斷。
雲雀心疼自家主子,覺得怎麼就攤上個好賴不懂的,讓人如此怠慢。
“吩咐小廚房,明兒做兩碗酥皮奶送過去。”柳瑩想着自己還是莫要出面讨人嫌,等過幾天再去探望。
雲雀不明白,為何主子這麼執着,明明陳蘇葉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又不好明說,隻好想着明兒提前準備。
柳瑩回了雅青閣,許是用過藥的緣故,連計劃都來不及考慮,竟打起瞌睡,最後還是烏桃和雲雀把人擡到床榻上安歇。
看着眼下泛青的柳瑩,烏桃着實心疼,雲雀年輕,又是個嘴快的性子,難免說上幾句。
“我知道你擔心主子,可主子畢竟是主子,讓外人瞧見想什麼樣子,說的好聽叫奴才沒有規矩,說的難聽了是主子軟弱,随便誰都能欺負主子。”烏桃及時阻止雲雀,要是被有心之人聽見還得了。
雲雀在雅青閣待得舒坦,一時忘記危險,經烏桃提點才想起來,忙說自己欠考慮。
其實烏桃說這話時有私心的,她想着為自己的舊主子做些事情,知道主子并不反感,還讓她們見面,她把這幾年咱的銀錢換了許多物件,準備給舊主送去。
“主子既然吩咐了酥皮奶,咱們便好好做,做好了給送去,省的主子再跑一趟,遇到不該遇到的人,聽到不該聽的話。”她給雲雀出主意,并且說過會子一起去。
雲雀直歎烏桃聰明,要是命她送了,主子看了還是難受,不如近日一并送了,之後再不來要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