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看不上溫白荷,覺得小女子嬌嬌弱弱難當大任,如今正好換掉。
沒等阿哲布開口,洛輕銘已經有所行動。
“勺子可不是這樣用的。”他熟練的拿過溫白荷手上的果子放到盤子裡,緊接着拿着帕子仔細擦拭着溫白荷被染紅的手指,最後放下手帕,舀起果肉送進溫白荷嘴裡。
溫白荷下意識地張口,沒覺得有絲毫不妥。
等她反應過來之後,已經被洛輕銘喂了大半個果子。
“妾失禮了。”她趕緊為自己找補,要是被主子知道,可真不好交代。
看阿哲布一副小人嘴臉,就知道他不可能替自己圓謊。
此時此刻她有種被人當場擒獲的羞恥,卻在洛輕銘的柔聲細語中消失殆盡。
“都是自家人,有什麼失禮?你當是回了家,盡情享樂就好。”洛輕銘拍拍溫白荷的肩膀,示意人可以離阿哲布近些。
于是溫白荷坐到洛輕銘的對面,十分艱難的挪到離阿哲布身旁。
阿哲布的胡子稍微顫了顫,看得出來很不喜歡溫白荷,洛輕銘隻當沒看見,玩笑似的和人聊家常。
“說起這果子,朕想起阿哲布說你有個姐姐,平日裡待你極好,可有這回事?”他試探性的問旁邊的溫白荷。
溫白荷沒有回答,阿哲布搶先開了口。
“确有其事,當時她們被稱為雙生花,不論是樣貌或是其他都是一等一的好,不如過些日子帶來給您見見?”知道溫白荷派不上用場,剛好有機會,肯定要推薦自家的人來才能安心。
溫白荷暈乎乎的,聽完阿哲布這句話才算清醒。
什麼意思?這是要送人分她的寵?是主子的意思還是他自己的意思?她看向阿哲布,眼底晦暗難明。
要是阿哲布自己的意思,她不介意讓他付出代價,相信鬼魅也會贊同。
洛輕銘抿唇不言,片刻後重新揚起笑容,問她的意思。
“之前怎麼從未聽你提過?你若想念阿姐,咱們可把她接來叙舊。”他語氣輕緩,聽着是放低姿态的商量。
溫白荷怔愣一瞬,緊接着回給洛輕銘燦爛的笑。
“姐姐自小體弱,恐怕不适舟車勞頓,我雖想念阿姐,卻不忍心她受苦,妾寫信報平安即可,妾和阿姐自小感情深厚,阿姐定能體會妾的苦心。”她說完轉頭看向阿哲布,語氣帶着挑釁:“你說是吧!哥哥!”
阿哲布被逼無奈,隻好點頭,之後繼續打感情牌。
可此時說這些無異于白費唇舌,洛輕銘已經将溫白荷再次召回。
“還是你想的周到,既然如此便賞些綢緞和珠寶玉器,别讓人以為朕虧待貴人。”他說完掃了眼阿哲布,若是沒有其他說法,他可不會再浪費時間。
“其他的事情就算了,那位叫陳什麼的答應,欺負我妹妹,算怎麼回事?”阿哲布本來敗下陣來,但他忽然想到這事,突然來了底氣。
這事他沒和洛北辰說,是留給自己最後的底牌。
外邦送來的美人被宮裡的娘娘欺負,要是洛輕銘不明确決斷,定會招人話柄。
洛輕銘微微皺眉,想着真是會給他找麻煩。
“明兒的接風宴,朕會給出讓你滿意的決斷。”正好糕點上桌,他帶着溫白荷離開。
此次會面他不戰而勝,當然多虧了溫白荷。
當然得抛開陳蘇葉差點讓他功虧一篑這事。
阿哲布哪裡有心思吃糕點,剛起身就被孫德榮攔下。
“陛下吩咐,由老奴送您回去歇着。”他想起千萬士兵都死在阿默人的刀下,對這位就沒有好臉色。
阿哲布跟洛輕銘對弈本就輸了,連個太監都能對他吆五喝六,自然拉不下臉。
他啐了口唾沫,罵他是沒根的東西。
孫德榮臉上挂着笑,站在一旁聽阿哲布訓斥,等阿哲布說完才開口。
“沒根也比沒命強些,老奴在紫禁城待了至少四十年,誰見了都得給幾分薄面,不過還是您面子大,至少老奴得為您引路不是?”他笑着做了個請的手勢,緊接着自己在前面走。
他态度恭敬,可在阿哲布面前,他挺直腰闆不願做奴才。
彎了多年的脊背,并不容易挺直,但他還是努力繃直。
阿哲布冷哼一聲,用默語罵他是丢人的尿桶。
孫德榮聽不懂默語,但直覺告訴他這不是好詞,再加上本來就沒打算給阿哲布好臉,直接将人安排在紅樓西側,美其名曰靠近山林。
山林是他的推脫之語,離得最近的是白骨營,還有靜心廊。
不過這靜心廊隻是名字好聽,實際上是恭桶車的必經之路。
阿哲布并不知情,沒提出任何異議的住了進去。
他沒想到一個老奴才膽敢陽奉陰違折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