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全子還想辯解,就看見孫德榮上前一步,跪着給溫白荷喂湯。
“老奴能侍奉娘娘,是老奴天大的福氣。”他當然沒忘阿默和紫陽的仇恨,若是阿哲布來此,他定會挖苦,可面前的人是溫白荷,隻好暫且忍着,以後再算賬。
溫白荷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孫德榮,臉上是藏不住的欣喜,卻故作冷漠的擺擺手說不必如此。
“本宮心善,不會去陛下那裡告狀,若是遇上旁人你們可要小心了。”她示意二人退下,想說的話被忍下。
孫德榮發現自家徒弟眼中的嫌惡,趕忙行禮告退,走出溫衣樓訓誡他沉不住氣。
“師傅,她欺人太甚,怎麼能讓您……”後面的話小全子沒說,這事要是傳出去,最後倒黴的還是他和師傅,可他氣不過。
溫白荷不過是個貴人,得了幾次陛下的招幸便可目中無人了?
“她的惡果在後頭,自有人收它,你得沉住氣才是。”孫德榮歎了口氣,新收的小徒弟就是不如招财機靈,平日裡看着聰慧機敏,怎麼遇到這種事腦子突然不轉了。
“徒兒明白您的話,我就是個奴才,怎麼折辱我都可以,但您不一樣!”師傅對他有知遇之恩教養之情,若是他眼睜睜看着師傅受辱,他算什麼了?
“知你孝順,不過咱們做奴才的,誰也沒比誰高貴,大奴才和小奴才都是奴才。”孫德榮語重心長的勸小全子莫要放在心上。
小全子應了聲,剛才倒是他唐突了,沒準師傅有自己的打算。
他跟着孫德榮回乾清宮,将一切回禀給洛輕銘。
洛輕銘倒是不意外,差人去内務府找劉全貴,将元安放在顯眼的位置。
劉全貴本就收了元安的銀子,再加上這回自然樂得合不攏嘴,待人離開後便召了元安來。
“你該知道過幾日溫貴人要收人,本公公瞧你最機靈,想給你個機會,你可别讓人失望。”他坐在椅子上,一副施恩的嘴臉,居高臨下的看着元安。
元安識趣的跪下,給劉全貴錘了錘腿。
“您對奴婢的恩情,奴婢這輩子都還不清,若是以後奴婢在溫貴人跟前伺候得力,必不會少了您的好處。”她笑得谄媚,似是從心裡願意報恩。
但她明白自己,若是真得了勢,哪裡會真的照顧劉全貴,不把人挫骨揚灰算她善良。
元安的神情不似作假,劉全貴眼底閃着貪婪的光,他抓起元安的手疊在自己的手掌上,另一隻手摩挲着她的手背。
“以後的事情先不急,你現在有其他的用處。”他用力将人往上提,緊接着抱緊元安。
元安掙紮幾下,眼見掙紮無果,幹脆用别的法子安撫劉全貴。
“公公别急!現在還不是時候,奴婢對您來說,不過是砧闆上的肉,您還怕我跑了不成?”她作勢在劉全貴腿上扭了兩下,然後起身行禮。
說來倒也巧合,此時剛好有個人在門口敲門,看樣子是來找劉全貴的。
“啧。”劉全貴不悅的起身開門,并且示意元安先離開。
元安立刻從門口出去,她看了眼,是個不認識的小太監。
剛走出門口便被人拽到拐角處,她往後退了一步掙脫開,定睛一看是許久未見的笑面虎。
“是你!”她白了來人一眼,自顧自往相反的反向走,沒走幾步就被攔下。
“都說了下次見面叫名字,什麼叫是我啊?”夏安攔住元安的去路,嘴上沒個把門的。
元安不喜歡夏安,長得确實不錯,瞧着油頭粉面的,嘴裡沒一句實話。
“你不是在冷宮當差?來這兒做什麼?看我笑話?”她揶揄回去,不想輸給夏安。
夏安倒是不在意元安的口無遮攔,他本就喜歡脾氣火爆的女子,再加上元安為人想來圓滑,隻有遇到他才會多說幾句,讓他心裡癢癢。
“你也知道我在冷宮當差,既是如此,你該知道我平日裡沒什麼事情,冷宮是個撈油水的地方,那你還不跟着我享清福。”他一副志在必得的嘴臉。
元安撇了夏安一眼,覺得他癞蛤蟆想吃天鵝肉,真是白日做夢。
“夏安公公,青天白日的怎麼做起夢來了?”她轉身欲走又被攔住。
“我救了你,救命之恩以身相許不過分吧!”夏安厚着臉皮繼續搭話。
倒不是因為他真喜歡元安,單純是覺得這女人能給他充門面又有手段,是個能幫他的。
元安甩開他的手,在她耳旁笑道:“我就算相許,你已是殘缺之人,又如何能成事?”
她清楚得很,哪怕夏安不找人來救她,她也不會讓劉全貴占便宜,而如今劉全貴也好,夏安也罷,都仗着這個節骨眼欺負她。
自己好不容易盼來的機會,可不能毀在這些人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