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雀和招财愣着,還沒回過神。
他們一點不覺得面前的柳瑩說假話,可他們實在擔不起柳瑩的感謝。
奴才對主子忠心是常事,不忠也是如此,對主子來說,奴才們不是能入眼的東西。
但柳瑩十分珍惜他們,這是他們的福氣,他們有什麼理由不追随柳瑩。
雲雀心裡酸澀得很,招财和烏桃是柳瑩親自選的,他們可以忠心,但她不一樣。
她是洛輕銘送來監視柳瑩的,可如今半分線索心都沒有。
柳瑩看出雲雀有心事,當即表示以後會讓雲雀風光出宮。
她毫不掩飾對雲雀的羨慕,也知道雲雀有難處。
在洛輕銘身邊當差,人哪有不瘋的,做錯事情的不是雲雀。
“現在咱們能松快幾天,就先歇着,有什麼事等那位能出來再說。”她不後悔自己來這一遭,所以不會認輸。
她舉着筷子為幾人夾菜,看着他們吃下肚,自己才動筷。
明明沒喝酒,腦子裡卻有些昏沉,像是回到幼年時偷喝黃酒被伯伯訓斥那會。
她真的很想伯伯,想陳伯伯,想那時候的蘇姐姐。
還是烏桃發現柳瑩不對勁,叫上雲雀起身将人擡到榻上。
一摸額頭發現壞了,果然是着涼,身子發燙許是風寒複發。
雲雀不敢耽擱,立馬去找齊衍來。
柳瑩倒是沒覺得自己病了,還吩咐烏桃等會找人把粥送走。
烏桃連連點頭,招财聽完已經到門口尋人。
這時候風寒的消息不能傳到陛下耳朵裡,要是主子風寒未愈,更坐實害那位貴人。
雖說被禁足,但招财他們可以四處走動,于是他趁着推粥桶的功夫,特意去找王讒。
巧的是王讒剛好在隕月宮前面的未央宮站着,他倒是沒避開,直接上前行禮。
面對招财時王讒想到孫德榮,多少得給些面子。
招财将人叫到一旁,說柳瑩風寒複發,這事不能讓洛輕銘知道,還說他們已經請了齊衍來。
王讒思忖片刻,讓招财先回去,他自有安排。
先不說柳瑩風寒來的蹊跷,他倒是覺得沒那麼糟糕。
柳瑩不會使下作招術,再加上确實在門口站了許久,他難逃其咎。
“咱家要去隕月宮施粥,不如同行?”招财過來除了找王讒求情,更多的是提醒王讒。
王讒不願意和招财同路而行,自然拒絕。
于是招财大搖大擺走進隕月宮。
他來隕月宮可不是專程來施粥,而是來傳遞情報的。
而香蘭早早躲在角落裡等着招财。
“過會王讒要來檢查,因為宮裡出了刺客,溫貴人被放了毒蟲,頭發被剃了半個頭,門口的核桃也被偷了。”招财抓緊說明,将五塊肉餅和省下來的炭交給香蘭。
香蘭将炭和肉餅拿在手裡,不明白招财為何給她這些。
“之前的炭火還沒用完。”她想還給招财,招财卻推回去。
“你在手上摸一些,王讒來查之後再擦去,你現在把事情和陳貴人說清楚,然後再去任貴妃那裡報信,說主子一切安好,讓她莫要挂懷。”招财囑咐完香蘭,推着粥桶來到石桌旁。
這群深宮婦人剛好發現招财,像是貓見了老鼠一般往粥桶撲過去,眼看要到面前時卻停了下來。
幾日的粥米讓他們吃飽,不用餓肚子的人自然知道規矩。
有些婦人用過幾碗飯後,面容恢複許多,看得出年輕時是個絕色。
招财暗示他們是柳瑩給的吃食,讓他們記得柳瑩的好。
他心裡惦記着香蘭。
香蘭跑得快,路上絲毫沒有停歇,直到進了内卧才停下來。
“主子!出大事了!”她把餅子放在陳蘇葉手裡,說話間将炭擱在掃帚旁。
陳蘇葉将手裡的餅一分為二,讓香蘭别急,邊吃邊說。
她這幾日沒吃過像樣的東西,聞到面香肉香根本不想考慮其他。
香蘭現在哪裡有心思吃,将東西放在桌上立刻開口:“那位遇到刺客了。”
那位?哪位?陳蘇葉正沉浸在牛肉餅的滋味裡,無所謂香蘭話裡的意思。
香蘭以為主子餓極了,其實陳蘇葉是因為服藥偶爾恍惚現在正神志不清。
“當然是溫衣樓的那位,聽說整個人吓得不輕,誰也不敢見。”她一直在想如何能讓人聽懂,且在王讒來之前把話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