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瑩不明白,以為柳知青故意做戲,就在剛才她徹底開悟,柳知青是沉浸在自己的幻想裡。
既想馬兒跑,還想馬兒不吃草,更是自以為自己将馬兒照顧得很好。
她當然惦念一點親情,但這一點惦念,不足以讓她動搖。
柳知青對她的回答十分不滿,覺得柳瑩賭氣。
“為父前幾日的确嚴厲了些,可做父親的,沒有希望女兒不好的。”這話倒是實話,他希望柳瑩成為他的墊腳石,同樣希望柳瑩過得好。
他最大的弊病是将不相幹的事情歸結到一處。
柳瑩嫁給皇帝,她肯定不會幸福,但柳知青不會認,先前他當柳瑩無用,現在他當柳瑩沒想他求助,總歸不是自己的錯。
而柳瑩正是看中這點柳知青對她為數不多的親情,她得收着,她得感激。
她也沒有其他更親的人了。
“是女兒抓不住陛下的心,是女兒無用,父親不必揪心。”她不願意和柳知青多說,憑什麼浪子回頭一定會得到寬恕?更何況還隻是轉身。
“瑩兒!隻要你開口,為父定會做到,什麼都為你争來。”柳知青突然感覺自己的女兒裡自己太遠,好似自己從未了解過柳瑩。
他對此無解,隻好拿出之前管用的招式。
柳瑩淺笑行李,這次她沒急着走。
“我曾求過您,求您來救救我娘,您沒有來,我曾求過您别來,您也沒有答應,如今您問我求什麼,我能求什麼呢?是您一直說的不留無用之人,不對無用之人施恩,您待我如此,我有什麼能回報您的?”她揚起笑容,那是入宮前在府裡練的燦爛笑容。
柳知青往後跌了步,哆嗦着嘴唇說不出話。
柳瑩上前一步将人扶穩,提醒他路滑。
“女兒失言,父親想要的女兒會鼎力相助,權當還您的恩情,夫君是您幫我選的,如今榮華加身,女兒心滿意足。”她說完這話大踏步離去。
她和柳知青,如今說什麼都晚了。
父親不像父親,女兒不像女兒,她慶幸現在還留存半分真情。
憑借這份恩情,有多遠走多遠吧!她心想着,裝作不難過,實際上心裡還是疼的。
她這輩子最能為自己活的時候,就是當茯苓兒的時候,隻不過被人毀了。
但她不後悔,不論是入宮還是拒絕柳知青的幫忙。
她隻是累了。
“娘娘身子不适,請大人容許奴婢帶娘娘回去,若是大人思念,改日送來拜帖即可。”烏桃知道自家主子不想多說,幹脆替人回絕。
柳知青叮囑烏桃仔細些,然後轉身離去。
柳瑩沒有回頭,她不願看見柳知青的背影,但隻要她回頭就能瞧見柳知青不舍的神情。
那是父親對着女兒深深的不舍。
可惜現在柳瑩早已不需要這些求不來的感情。
“烏桃,本宮好得很。”她往前走了幾步,眼見旁邊有往來宮人,神情收斂許多。
離開柳知青是她做的正确決定,現在的她的确比之前自在。
正因如此,她才慶幸自己沒有被前事牽絆。
烏桃哪裡放心,看着柳瑩跌跌撞撞往前走,伸手想扶卻扶不到,隻得一路跟着,将人護到雅青閣。
柳瑩本打算吩咐招财立刻準備東西,她要去見任驕陽。
不曾想剛回到屋内便昏昏沉沉,等人到門口時自己已經睡下。
烏桃對着二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關好門窗後輕手輕腳離開。
“真不是東西!膽敢如此輕慢主子!”走到院子裡時,雲雀實在忍不住,便和二人說起。
烏桃提醒雲雀慎言。
雲雀氣不過,隻好跑去一旁掃雪出氣。
而招财去隕月宮找香蘭,順便再去報信。
阖宮上下一片祥和,除了溫白荷在的賞雪亭。
溫白荷的确如洛輕銘所說的那般大出風頭,因為柳知青離開後,那群人跟失控的蒼蠅似的到處找出路。
她自然不會放過他們,找準機會挨個迎頭痛擊。
洛輕銘隻是點頭稱贊,時不時幫幫忙。
溫白荷的位分也從溫貴人到了溫嫔。
半個時辰後,這群大臣以及家眷堅持不住,紛紛起身告退。
溫白荷铩羽而歸,整個人散發着光彩,卻在洛輕銘說明兒給她選丫鬟後迅速耷拉下來。
她現在需要人幫手,但她不想抛頭露面。
于是洛輕銘向她保證不會有人瞧見,溫白荷才勉強答應。
二人從賞雪亭回了溫衣樓,溫白荷這口氣才松下來。
她總算能歇口氣,不用再面對那些煩人精。
“你啊!剛才不是很厲害嗎?怎麼這會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洛輕銘将荷包裡的藥盒拿出來為人仔細塗抹。
溫白荷懶得回答,再加上過于疲倦,沒多久便睡了。
洛輕銘喚了幾聲,見溫白荷沒回應,囑咐完春華仔細照顧溫貴人之後出門離開。
他想着去見見柳瑩見見陳蘇葉,最終都沒有擺駕。
因為他收到風,那位和親的若凰公主,最近和他的皇侄聯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