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雀的眸子被檀香的氣味熏得酸澀,卻不敢違抗命令,如虔誠的信徒那般高舉雙手,放到洛輕銘面前。
落入她掌心裡的是一塊方方正正的藥塊,用黃紙包着,裡面散發着藥香。
她當然明白這東西的效用,是她沒資格吃的解藥,如今給她算是破例。
“奴才謝主子賞賜。”她千恩萬謝的行禮,等着洛輕銘的吩咐。
她不知道的是這藥雖然有起效,但比之前的藥更容易上瘾,也更磨滅其心智。
洛輕銘瞧她實在可憐,賞了藥膏才讓人回去。
看着雲雀一瘸一拐的消失在他的視線裡,突然想起程素衣。
可他的内心毫無波動,直到心中的影子被另一個人取代。
那是陳蘇葉,不再是程素衣,他的心開始慌亂,立馬程素衣寫了信。
這信加急送到,左右不過小半刻鐘。
程素衣興沖沖的回信,說洛輕銘果然喜歡上陳蘇葉。
她曾經有過心動,但她知道自己沒辦法改變洛輕銘,現在陳蘇葉出現,作為友人,她希望有人能改變洛輕銘。
至少陳蘇葉在洛輕銘心裡是不同的,比她特别也比她有希望。
立場不同,她不會在意和她非親非故的陳蘇葉。
洛輕銘揉揉眉心,不覺得程素衣說得對,但感覺輕松不少。
其實做帝王的,哪裡能得到真正的輕松?
柳瑩也好任驕陽也罷,不過是權衡利弊的棋子,至于雲雀更是。
他轉動書櫃,往死牢裡走,這會該放蕭易回去。
順便他得問問扁承德失魂散會不會失控。
要是雲雀不受控制,他還要差其他人去。
雲雀這會搖搖晃晃的總算走到雅青閣門口,讓她沒想到的是所有人在門口接她。
她一下子沒繃住,眼淚從眼角滑落,沒等到臉頰就被柳瑩的帕子擦去。
帕子是上好的料子,像是微風輕拂面頰,是她從未用過的那種。
“回來就好,他有沒有為難你?”柳瑩扶着人進屋,本來沒那麼心急,因為雲雀回來太晚,迫不及待地詢問。
洛輕銘心眼壞,指不定怎麼折磨雲雀,她有些心疼。
雲雀受之有愧,連連擺手避開柳瑩的攙扶,最後是烏桃看不過去,将人扛進去。
招财端上一碗熱騰騰的湯水,之後在烏桃和柳瑩給雲雀的膝蓋塗藥時,自己去外面放風。
其實招财是無根之人,雲雀自小在人堆裡摸爬,後來當了死士,被看也不會不自在。
面對突如其來的尊重,她發自内心羞愧。
她不配他們對她這般好,她是叛徒,她會出賣他們。
“主兒,外面怪冷的,招财在外面守着奴才心裡難安。”她垂着頭小聲和柳瑩說着。
柳瑩笑着誇雲雀心細,緊接着傳喚招财進門。
她本來也沒讓招财走遠,至少得讓人暖着。
招财人進了門,卻依然背對着雲雀。
他雖不能人道,但也不是女子,不好冒犯他人。
雲雀瞧着人齊了,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奴才今兒去見了主子。”
“這有什麼的,你沒受傷吧?他沒有為難你?”柳瑩還是之前的問題。
烏桃和招财也沒過分在意,隻是在旁聽者。
雲雀不解,他們竟一點不在意?
“主兒,你不想知道奴才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沒準奴才為了活命……”後面的話她沒說下去,開不了這個口。
柳瑩低頭為雲雀塗藥,好似頭等大事是雲雀的傷。
她的确心疼,好不容易見好的傷口,怎麼又傷了,她認為是洛輕銘讓人跪下。
等處理過傷口,她長舒口氣才回答雲雀。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我不會用你的苦難要挾你,你能和我說證明你不會害我,雲雀,我說過理解你的難處,知道你在中間周旋有多難受,正因如此才想讓你盡快離開。”她說完示意烏桃和招财說句話。
烏桃隻得順着柳瑩的話往下說,至于招财,人現在還背身站着,開口說不了幾個字。
柳瑩不指望和烏桃還有招财僅三言兩語就能策反雲雀,但對于雲雀她總想着寬容些。
她想着再等等,等到自己和齊衍找到機會,等到能把雲雀救出來,一切都能結束。
雲雀心裡掙紮的厲害,她很想告訴柳瑩自己忠心,可面對他們,實在說不出來為了活命打探消息的話。
好在柳瑩并未追究,反而讓雲雀放寬心。
雲雀暗暗下定決心,想着盡快養傷好幫上柳瑩其他的忙。
柳瑩沒有給她表忠心的機會,帶着人離開。
别人她不放心,隻好吩咐烏桃去隕月宮傳信。
自己住在偏院等消息。
烏桃及時再謹慎,也逃不過洛輕銘的耳目。
可洛輕銘僅是知道她深夜去了隕月宮,且在陳蘇葉和任驕陽的居所都有逗留。
他拿不準烏桃去找了誰,但任驕陽他不得不防。
因此次日一早又給人送了物件去,這次有任驕陽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