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白荷不知道,元安清楚得很,這位能被聖上留下一命,肯定不簡單。
她們暫時不能得罪。
任驕陽聽完溫白荷的話倒是笑了,隻不過是嘲笑。
她此前怎麼不知道洛輕銘喜歡蠢的好操控的,現在知道了,這不是送上門給她找樂子嗎?
“論身份,我任家世代忠良,皆是為國抛頭顱灑熱血的名士,我自己也曾打過許多勝仗,殺了不少阿默人,你是什麼?你不過是阿默送來求和的禮物,說的好聽是獻寶,說的難聽,誰知道是不是細作?”她無奈搖搖頭,總算明白柳瑩提起溫白荷怎麼回是如此反應。
這要是換了她,怕是沒機會在她面前耀武揚威。
可惜變了天,還真輪到她狂吠不止。
“你……”溫白荷被說的啞口無言,卻沒有讓步。
她甚至攔在任驕陽身前阻止。
要是任驕陽打了人,她大可以鬧到洛輕銘面前,洛輕銘疼她,不會看她受委屈。
可她想錯了任驕陽。
任驕陽眼裡映着她的身影,頗有種小人得志的意思。
“我困在隕月宮閉門不出,你待在碧安殿背井離鄉,我們都一樣,我死了之後至少葬在家鄉,你怕是回不去,你來找我的麻煩,是否有些失禮呢?”任驕陽對上溫白荷的眼,又好似眼裡根本沒有溫白荷存在。
那是一種冰冷的悲憫,她心疼溫白荷沒辦法回家,卻也笑她不能回家。
溫白荷踉跄一步,固執的站在任驕陽面前。
她不甘心,憑什麼隻有自己過的辛苦。
任驕陽這回連眼底的悲憫都不見了,推着木輪子像是要從溫白荷腳上碾過。
可木輪子卻在溫白荷腳前停了。
“我說過機會隻有一次,你若再挑釁,沒得可不隻是一隻腳,我不是柳瑩,我瘋得很,這宮裡關不住我,你最好小心你的命。”她說完唇角帶笑,木輪子跟着轉了個彎往門口去。
這是她給溫白荷的臉面,也是給洛輕銘的體面。
之後溫白荷要是再來挑釁,她不會再讓了。
溫白荷感覺自己全身的力氣被抽幹,這回真的不敢攔着。
同時心有不甘,怎麼一個棄妃都能踩在她的頭上耀武揚威。
任驕陽哪裡會在意溫白荷如何,才到門口就看見柳瑩扶着陳蘇葉走出來。
二人打了個照面,目光交彙之後柳瑩将陳蘇葉放在木輪車上。
此時佩蘭裝傻充愣,走到陳蘇葉面前,帶着人轉圈圈玩。
陳蘇葉已經昏迷,像個傀儡一般被佩蘭扯着。
佩蘭順勢探脈,發覺她中毒不深才松了口氣,趁其他人沒注意,給陳蘇葉嘴裡塞了顆藥丸。
藥丸可以解毒但藥效一般,能不能醒來完全看陳蘇葉造化。
她将陳蘇葉搬到一邊,東瞧瞧西看看,時不時戳着人玩。
與此同時,任驕陽将柳瑩拽入懷中,推着木輪子将人帶到石凳旁坐下。
“我沒事兒的。”柳瑩有些恍惚,卻按住任驕陽的手。
眼下這麼多人瞧着,要是任驕陽被抓住小辮子,幾個字就能讓人難以翻身,她不能讓任驕陽涉險。
這隻是其一,其二是她還有事情沒說完。
可任驕陽沒許柳瑩往下說,看着自家夫人手腕的傷口,立馬替人将毒血吸出。
她麻利的給人包紮好,順便給人擦了擦嘴角上的黑血。
正要查看柳瑩有沒有其他傷處時,直接被人按住肩膀。
“我後面說的話你一定給我記住。”她瞧着任驕陽的眼睛,等人答應下來。
任驕陽鬼使神差的點點頭。
“薇草三錢,雪見二兩,青皮子五錢。”柳瑩示意任驕陽湊過來,在人耳旁小聲說了後面幾位藥。
她怕有人知道後故意害人,溫白荷還在原地不得不防。
溫白荷白了柳瑩一眼,覺得沒什麼了不起的,不過是會了些醫術罷了,至于瞧不起人嘛?
反正她聽了也不懂,還能做些什麼不成?
她心有所感,竟覺得自己是個有主意的。
元安眼珠子轉了轉,還真想知道是什麼方子,到時候辦事更方便。
任驕陽記下方子,發覺柳瑩腳腕有傷,眼下旁人瞧着,始終不太方便。
她隻好隔着鞋襪,替柳瑩擠出傷口。
柳瑩微微皺眉,不是因為疼的,而是擔心被旁人瞧了說閑話。
畢竟她們之間隔着想上位的溫白荷,以及随時随地會翻臉的洛輕銘。
她現在才明白,自以為是把柄的羊皮卷,其實是把雙刃劍。
洛輕銘大可以用旁人作為要挾,讓她交出羊皮卷。
她得更謹慎,尤其是在溫白荷面前。
但她實在打不起精神,這花環蛇确實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