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是個臉皮薄的,那旁人豈不是早就見不得人了?”他拍拍床榻,示意陳蘇葉離得近些。
陳蘇葉不清楚洛輕銘的目的,為了活命還是稍微挪了挪。
“是主子您寬宏大量,不同奴才計較。”她趕緊拍洛輕銘的馬屁,才說了半句便咳嗽起來。
她這會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傷的很重。
洛輕銘神色未變,隻是将人往自己身邊攬了攬,頗有種擁人入懷的意思。
“原打算今兒撤了門口的人,如今看來還得幾天。”他有些不悅,想着蕭易如此懈怠,三天都沒把人治好。
陳蘇葉趕緊為蕭易辯解:“是奴才體弱,勞主子費心了。”
她可不能讓洛輕銘以為是蕭易不用心。
洛輕銘并未因為陳蘇葉的話對蕭易改觀。
他看出來陳蘇葉保護蕭易,那股無名火竄上來。
“如此說來,你如今可以走動?”他稍稍挑眉問人。
陳蘇葉不敢不應,隻得點點頭。
她現在哪裡痊愈,眼見蕭易危險不能不應。
洛輕銘轉過頭,聲音冷了幾分:“若是痊愈便去碧安殿見見溫嫔。”
本來是想先提羊皮卷的事,看陳蘇葉初生牛犢,不如再刁難一番。
陳蘇葉身子微微晃了晃,差點沒穩住。
她現在半死不活的,讓她去碧安殿找溫白荷,那不是要她的命嗎?
更何況她現在不确定是不是溫白荷害她,有洛輕銘護着,她去了就是死。
“奴才風寒未愈,怕沖撞了溫嫔娘娘,陛下放心,等奴才痊愈後定會跑去碧安殿。”她雖然不願,但這話得說的漂亮。
洛輕銘轉頭看着陳蘇葉。
陳蘇葉的态度讓他高興不少,至少不像之前那般撒潑。
“你都敢沖撞朕,怎麼不敢沖撞她?你是覺得她比朕厲害?”他眼底似是個無底洞,等着陳蘇葉往裡鑽。
陳蘇葉立馬往後撤了步,又跪在地上。
“奴才不敢!奴才知道您愛護溫嫔,怕将病氣過給溫嫔,絕無反叛之心!”她說的情真意切,什麼好話統統都講出來,希望洛輕銘别計較。
洛輕銘這會非要找她的不痛快,當即問她怎麼覺得自己愛護溫白荷。
陳蘇葉面如土色,心裡罵着洛輕銘,沒準是兩個人吵架拿自己出氣。
但她嘴上不敢說半個字。
“不隻是奴才,人人都知道您和溫嫔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她趕緊繼續說些好聽話。
洛輕銘左耳進右耳出還不忘數落陳蘇葉是個不安分的,到處打探主子消息。
“你也是嫔位,怎麼不為自己争一争?”他沒讓人起身,而是俯下身擡起她的下巴。
陳蘇葉被迫與他對視,目光交彙的瞬間,她的心不争氣的亂了。
她想逃卻無處可逃,落魄身影在洛輕銘眼裡清晰可見,慌亂無措也是。
有那麼一瞬間,她希望自己藏起愛意,還有對洛輕銘的恨。
她本能的掙紮幾下,掙紮無果,整個人好似溺在水裡,許久才能喘口氣。
“奴才永遠是陛下的奴才,蒲柳之姿怎麼能與月光争輝。”她答得恭敬又謙卑。
洛輕銘松了手,眼底多了些平日裡見不到的煩躁。
“所以你才更要去,多和她學學。”他滿不在意的訓誡陳蘇葉。
陳蘇葉點頭稱是,認為洛輕銘放過她,暗自松了口氣。
但她錯想了洛輕銘。
眼見陳蘇葉肩膀下垂,洛輕銘又開口說了後話。
“可有些事情由不得你做主。”他正襟危坐,又是居高臨下的瞧着陳蘇葉。
陳蘇葉不明白洛輕銘話裡的意思,但也嗅到危險的味道。
她隻聽見洛輕銘說香蘭在白骨營當值。
一瞬間她腦子裡嗡鳴作響,好似什麼聲音都聽不見。
白骨營!香蘭在白骨營!
那小丫頭平日裡見了血都要哭哭啼啼的,讓人去守白骨營怎麼行?
她之前去救慈潔的時候去過,偶爾還有狼嚎,香蘭的日子該有多苦。
這一切都是她這個做主子的造成的。
她無論如何也要把香蘭帶回來。
“嬌滴滴的小宮女去白骨營也是添亂,求您開恩讓奴才帶人回來。”她跪在地上給洛輕銘磕頭。
洛輕銘唇角蕩漾,又被陳蘇葉的舉動刺痛。
他以為陳蘇葉該是這般義無反顧的保護他的,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陳蘇葉會保護别人。
作為死士,她該效忠的隻有主子一人,可陳蘇葉像是長了血肉,全是為别人而活,不将他這個主子放在眼裡。
“她能不能出來,朕說了可不算。”他必須要罰陳蘇葉,至少要讓人知道,不能輕易背叛主子。
“任憑主子指使。”陳蘇葉全都了然,估計是洛輕銘以為自己拖着不去給溫白荷賠罪,所以抓了香蘭。
溫白荷身嬌肉貴的,隻要她喜歡,天上的月亮洛輕銘都會想辦法給人拿到,何況是自己的命。
她趴在地上叩頭謝恩,嘴裡喊着主子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