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輕銘對此表示,要麼坐在身旁,要麼去外面凍着。
陳蘇葉連忙跟過去表示自己十分榮幸。
她才落座就聽見洛輕銘開口問她手記的事情。
“你先前瞧的什麼?竟看了許久?”洛輕銘本打算等陳蘇葉睡着去瞧瞧她,可陳蘇葉遲遲未吹燈,最後隻得先進屋子裡暖暖。
陳蘇葉心中警鈴大作,她強裝鎮定,不清楚洛輕銘究竟知道什麼。
“不過是畫本子罷了,女子喜歡看的無非是那些情愛,怕是會污了主子的耳朵。”她急中生智,想着洛輕銘自來反感這些,說這些定能讓自己全身而退。
洛輕銘倒是沒像她想的那般,反倒是來了興趣。
“朕也想知道女子沉溺的情愛究竟有什麼法力能讓人甘心沉迷。”他擡眼,剛巧發現陳蘇葉鎖骨旁的傷口。
那傷口極淺,有衣領遮擋,卻還是被他看見。
他突然好奇陳蘇葉身上的是傷口是怎麼來的。
可他沒問。
“商人賣的畫本子十分精彩,可這是奴才自己寫的,入不了您的眼。”陳蘇葉明白洛輕銘看不上她,自然也不樂意聽她的故事。
但陳蘇葉想錯了,現在洛輕銘反而真想要了解陳蘇葉。
“你且說說,若是精彩有賞。”他難得和氣同陳蘇葉開口。
陳蘇葉聽到此話明白自己不能拒絕,隻好清嗓說起了西廂記。
洛輕銘皺眉,自己想聽的可不是這個。
“說得好有賞,說的不好這舌頭也别要了吧!”他給陳蘇葉臉面不代表他會一直縱容陳蘇葉。
陳蘇葉的冷汗差點掉在洛輕銘臉上,絞盡腦汁搜刮洛輕銘感興趣的故事。
最終選定了童話故事,以洛輕銘的見聞,聽過什麼西廂記什麼白蛇傳根本不是稀奇的事。
是她自己欠考慮,但是睡美人,海的女兒他肯定沒有聽過。
于是她清清嗓,開始講故事。
除了人魚改成鲛人,巫婆改成祭司,其他的都是照搬。
許是可以共情小美人魚,也是自己和家人分别,她講的格外投入。
一雙手在洛輕銘的頭頂按揉,她力度适宜,因為此前做過千百次。
洛輕銘經常被朝臣的奏折擾得頭疼,她便學了推拿之術,偶爾為其舒緩。
就像現在這般,洛輕銘靠在她腿上,她給人講着故事。
故事的最後,鲛人化為煙塵,永遠離開了塵世。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之前那顆冷汗化為眼淚,無可避免的落在洛輕銘的臉上。
洛輕銘自己不明白,是被陳蘇葉的故事吸引,還是被陳蘇葉的聲音吸引。
她的聲音比從前沙啞,但講故事的時候情感充沛,沒有張口奴才閉口奴才,話裡都是讨好。
他喜歡和現在的陳蘇葉相處。
但他不能理解,皇子最終沒有得知真相?沒有回去處置李代桃僵的皇妃?
看陳蘇葉的架勢,應該是講完了,他最終開口問有沒有後續。
聽到洛輕銘的問話,陳蘇葉從情緒中回神,發現自己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為洛輕銘推拿。
吓得她趕緊認錯,生怕惹洛輕銘不快。
洛輕銘因為陳蘇葉的認錯,的确心情差了些。
“朕問你話,你回答便是,這般敷衍可不成。”眼下陳蘇葉服軟,他卻不樂意。
陳蘇葉隻得更賣力讨好洛輕銘。
但洛輕銘想知道畫本子最後的結局。
若自己是皇子,定是要将皇妃撥皮拆骨,怎麼會輕易帶過。
“回您的話,鲛人化為煙塵飄散于世間,而皇子一切全然不知,二人從頭到尾就是有緣無份。”陳蘇葉盡量平緩答話,但她心裡清楚,自己說的每一個字都是說她和洛輕銘。
她所有改動的地方,都是映射自己和洛輕銘,從開始到結束。
洛輕銘不滿意結局,自然要陳蘇葉修正。
“開端精彩,可惜虎頭蛇尾,朕聽着揪心,你認為你可以領賞嗎?”他睜眼反問陳蘇葉。
陳蘇葉不敢動,她能感覺銳利的目光正盯着她,似是要将他看穿。
“回禀陛下,奴才不敢邀功也不能認罰,因為這故事不是奴才寫的。”她趕緊找個擋箭牌。
洛輕銘開口問她是何人所寫,可還在世?
這話陳蘇葉沒法回答,隻得說之前在市井時聽了不少故事,覺得精彩便記在心裡,正巧主子想聽便說了個,沒想到弄巧成拙,是自己欠妥。
“依你所見,若你來寫,會是怎麼個結局?”洛輕銘挑眉,和陳蘇葉杠上。
陳蘇葉不明白好端端的怎麼就不放過她。
可她是砧闆上的魚肉,任洛輕銘用刀子切割。
“奴才資質平庸,不敢擅自落筆。”她猶豫着想從榻上起身跪着,手腕卻被洛輕銘抓住。
“你說你的,朕聽聽看。”洛輕銘突然起了逗弄陳蘇葉的心思。
陳蘇葉沒辦法,隻得遵命說自己想想。
可她毫無頭緒,本來就是個壞結局,還能想什麼?
最後老老實實的當起了鹌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