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瑩來這兒是為了蘇姐姐的恩情,眼下蘇姐姐不在宮裡,且日後一定會出去,自己有什麼理由在這兒瞎混。
更何況她已經找到摯愛,才不想和洛輕銘再次虛與委蛇。
眼下隻擔心柳知青會被洛輕銘問責,可柳知青向來圓滑,再加上她們的計劃準備萬全,不會出纰漏。
當然她的準備萬全是在能将任驕陽平安送出去之後才算。
孫德容的聲音打斷她的沉思。
“他是我徒弟,平日自然照顧些,可您如此布局是什麼意思?”他提醒柳瑩,如此伎倆瞞不過旁人。
柳瑩又是笑笑沒繼續回應,過了好一會才開口說道:“烏桃也好招财也罷,雲雀和芸萊還有小廣子幾人,都是我入宮就跟着的,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們還活着。”
她沒說假話,哪怕是芸萊,也會有些難過,自己不是聖人,可每每想到都覺得手上沾滿鮮血。
将軍這會就說自己手上沾着的比她的多。
哪兒能這麼算?大家都是苦命人,不是什麼窮兇極惡的賊,死在她的手裡,她難辭其咎。
“謝孫公公體恤,不過您還是不知道為好。”她感謝孫德容能顧着招财,卻不能說實話。
要是被孫德容知道自己要和人私奔,還是位女子,女子還曾是寵妃,那真是夠雞飛狗跳的。
孫德容點頭颔首,隻得說自己能做到的事情會去辦。
他的意思裡包括看顧烏桃。
柳瑩正想說什麼,目光瞥到招财端着茶具回來,立馬改口道:“勞煩公公費心,為本宮選個可心的奴才來,這位是個不靈光的,平白無故讓人生氣。”
她說完瞪了招财一眼,将銀子往前推了推。
孫德容沒有拿,柳瑩的茶也沒喝便行禮離開。
柳瑩趕忙命令招财去送人。
招财雲裡霧裡的跟了出去,欲言又止最後沒問。
倒是孫德容看出他心不在焉,開口問可是在意?
招财這才将心中疑問盡數問出。
“你在宮裡待了這些年還不懂?主子寵奴才都是一時興起,保不齊什麼時候得賞,保不齊什麼時候挨罰,這都是命。”孫德容說完點了點招财的眉心,意思是讓他看清楚些。
招财更不明白,看得出來柳瑩同其他主子不同,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她跟其他主子不同,對下人極好的。”他和師傅解釋,相信自己感受到的。
孫德容笑他年輕,要是他也如此認為,說明柳瑩演得好,把他這個小人精給騙了。
招财搖搖頭,不贊同孫德容說的。
二人走了許久,孫德容沒說話,直到二人到了宮道上,才開口讓他去瞧瞧進寶。
“我前兒剛去過,他好得很,師傅不必挂心。”招财立馬回話。
自己和進寶是多年的兄弟,眼下又在隔壁當值,自然能多看看。
孫德容搖搖頭,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他近日在金寶的事情上耗費心神,不如先幫幫自己。
招财不解,這回孫德容已經走出門外,再沒多說半個字。
于是招财回去複命。
柳瑩看了眼,緊接着吩咐他在屋子裡整理内務,她自己去隕月宮即可。
招财不放心,再加上今兒是放粥的日子,最後決定帶着人同去。
柳瑩趁着招财施粥時,自己溜進任驕陽的屋子。
任驕陽又帶着柳瑩去見陳蘇葉。
“你們怎麼來了?”陳蘇葉正翹着二郎腿在榻上嗑瓜子,眼見二人來立馬放下腿,認真問柳瑩。
她滿腦子想着晚上去白骨營看看。
“今兒招财在門口施粥。”任驕陽說完看了眼香蘭,等着陳蘇葉的吩咐。
陳蘇葉立馬懂任驕陽的意思,吩咐香蘭去見招财。
等香蘭離開後,柳瑩才将事情原委告知陳蘇葉。
陳蘇葉大驚,細心于柳瑩的安排,同時覺得大可不必如此。
招财有孫德容照顧能出什麼事?若是她們打草驚蛇反而不好。
“許是想到芸萊我始終有愧。”柳瑩低着頭說着。
其實之前她并未想過芸萊,可是久而久之,她發現芸萊的身影揮之不去。
尤其是雲雀跟着死了,她越發懷疑是自己做的不對。
滿心的委屈她沒辦法同人說清楚。
任驕陽明白,因此勸慰柳瑩放寬心,但陳蘇葉不懂,隻是跟着說上幾句安慰的話。
“發生那種事情大家都不想的,可人各有命,我們一定要出去,她們沒有白白犧牲。”陳蘇葉趁機繼續說明自己的計劃。
想到那些死在洛輕銘手裡的人,柳瑩真的擔心任驕陽成為下一個,于是毫不猶豫應下。
但陳蘇葉說招财的事情要仔細考慮,先不說招安,若是因此連累孫德容可不行。
“烏桃的事,你們多費心。”柳瑩正準備開口說其他請求,門外傳來招财的聲音,她隻得匆匆告辭。
陳蘇葉沒将自己的計劃告知任驕陽,當晚便去了白骨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