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從屍山血海裡面殺出來,什麼手段沒見過,可從未有過自視甚高。”她說完又在後面補了句:“你們的伎倆早在我及冠前就沒再用了,你若是執迷不悟,朕不介意讓所有人下去陪你。”
他喜歡看柳瑩落敗的神情,該給她們些教訓。
柳瑩明白自己在洛輕銘身邊對她是個警示,并不認為洛輕銘會對付自己。
“你提前支走烏桃和招财,還說不是為了别人鋪路?”洛輕銘打了個哈欠,對柳瑩的負隅頑抗感到無趣。
柳瑩心裡咯噔一下,嘴上依然說着不過是兩個犯蠢的奴才,打發了便是打發了,難不成她連個奴才都不能換嗎?
“你當然可以換,隻是換奴才是為了他們能活下來,還是你挑剔可不好說,就看你想保誰,是已經金蟬脫殼的将軍,還是說你那位病重的表姑婆。”洛輕銘說完,指尖敲擊着桌面,像是帶着旋律的曲子。
柳瑩矢口否認,說自己并不知道表姑婆病重,當即請求洛輕銘放她回去見見。
她要瞞過所有人,任驕陽那邊說計劃有變即可,出宮她還是要去的,不然追究起來更難脫身。
“你想好再說,欺君可是大罪,不隻是你,你柳氏一族,所有幫過你的人都會被問責,包括已經出去的那位,在邵陽客棧吧!”洛輕銘懶得繞圈子,瞧柳瑩的模樣,當即給人重重一擊。
柳瑩心中打鼓,可面上裝作無事,立馬嘲諷洛輕銘不仁義,人都已經殓了,還要把骨灰拿出來?
“壇子裡面裝的物件你清楚,我也清楚,何必在繞彎子?難道真要我說出你們是無中生有?什麼證據什麼名單全是你們的幌子。”洛輕銘眼見柳瑩眼底的絕望,笑容随之更深。
柳瑩張了張嘴,最後什麼都沒說出來。
是了,她早該想到洛輕銘沒那麼簡單,早該想到一切都是洛輕銘布的局。
隻有陳蘇葉對洛輕銘存着希冀,認為自己還有一線生機。
她沉默許久,洛輕銘也不催她,等她自己回過味來。
“你想要什麼?羊皮卷嗎?”她問洛輕銘,面上是散不去的憂愁。
本來準備和洛輕銘拼死一戰的她,見識到洛輕銘的手段之後決定瞞下手裡的證據。
手裡的羊皮卷她從來沒打算給洛輕銘。
洛輕銘溫笑搖頭,自己的目的從來不是羊皮卷。
“你們的計劃是你出宮受傷借機出逃對吧!那些人已經被朕盡數換掉,朕要你活着回來,指證碧安殿那位。”眼下白送上門的機會他不收下豈不是對不起這幾位的謀劃。
柳瑩拍手叫好,笑得停不下來。
她還以為洛輕銘跟溫白荷是兩情相悅,現在看來反而是算計多些。
即使如此,她倒不恨溫白荷了。
等溫白荷發現真相,那時的處境不會比她們輕松多少。
說起來自己一條命換這麼多條人命,自己倒是賺了。
“你還能讓我活下來?”她知道自己的小命會交代在這兒。
哪怕不死于後天的行刺,洛輕銘也不會留她的性命。
“太醫診治過後會給你開方子,這房子裡面有一副使你身子逐漸虧空的藥,半月之後你會不治身亡,但是不會痛,隻看你願不願意。”洛輕銘一副任其選擇的模樣。
柳瑩苦笑,知道自己根本沒得選。
“我若是答應,她們會活下來嗎?”她扯出一個笑容,不想在洛輕銘面前失了面子。
洛輕銘點頭,嘴上說着君無戲言。
“我可以留下,但是你要保證不會傷害我身邊的人,包括陳蘇葉。”柳瑩挺直腰闆和洛輕銘談條件。
洛輕銘忽然笑了,沒想到柳瑩也有純真的一面。
“你以為現在的你還能和我談條件嗎?你若是不答應,明兒那位的人頭就會出現在你面前。”他起身離去,最後隻說自己會考慮。
離去前他被柳瑩叫住
柳瑩起身,身子稍稍晃了晃。
她發現洛輕銘是真的不在意她手裡的把柄,自己隻能按照洛輕銘說的去做。
可她不甘心,憑什麼自己要被如此對待?
于是她朝洛輕銘身邊走去,苦苦哀求時拿出藏好的毒針刺在洛輕銘手背,緊接着轉動簪子上的機關,可惜打偏了。
洛輕銘這會才明白柳瑩根本不是什麼良善之人。
之前所有像程素衣的瞬間,都因為這一刻顯得尤為可笑。
但他原諒柳瑩,不想同将死之人計較。
“這下兩清了。”他用帕子包紮好,之後離開雅青閣。
柳瑩看着空蕩的院子,想起此前烏桃他們在的情景。
她的眼淚才跑出來就被擡手擦去,不得不承認她明白的太晚了。
若是她能早點看出端倪,也不至于如今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望着四方天,想着自己怕是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