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蘇葉已經猜到大概,洛輕銘對她從來是換湯不換藥,一共就那麼點招數。
“我沒事的,你們不必介懷,找機會帶着江師兄逃吧!”她冷靜下來之後,想着先辦正經事。
柳瑩和任驕陽已經被她害死了,蕭易和江清酒再不能步其後塵。
“還不是時候,你别擔心我們,我們自有脫身的法子。”蕭易順手搭在陳蘇葉的手腕,緊接着為人施針放血。
陳蘇葉面色如常,身上沒有任何疼痛,從指尖流出來的血卻是黑色的。
她明白代表什麼,卻沒問蕭易。
這會蕭易又拿出瓶瓶罐罐擺在陳蘇葉面前,再次告誡她凡事留個心眼。
陳蘇葉感覺現在才徹底回神,有種魂靈歸位的安心感。
她點點頭說自己記下,緊接着催促蕭易快些回去。
“若是有急事,找寒星尋我。”蕭易想着夜晚留宿實在不妥,帶着藥箱急匆匆回去。
陳蘇葉還想多和蕭易聊聊,但她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她隻當是今晚瞧見不該看的,過于緊張。
想起二人的慘狀,立馬跑到水盆旁幹哕,她胃裡燒得厲害。
這不是毒藥帶來的副作用,也不需要吃解藥,是她作為人的内疚。
她心裡隐隐覺得,要不是她出的馊主意,二人不至于被害死。
像洛輕銘對她說的,布局之人是洛輕銘,可她就幹淨嗎?
她看向自己的手,手上的血迹已經被擦去,留下的是十個被針刺過的血點。
那些血點好似血窟窿,要将她盡數吞噬。
她的眼淚落了下來,心頭的巨石再次壓下。
想起柳瑩對自己的照顧,說的每一句話,她又愧疚又自責。
她怎麼沒在人活着的時候有幾句好态度,哪怕是說上幾句軟話也好。
柳瑩到最後都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她心心念念的蘇姐姐,她偷了了别人的人生,是個該下地獄的竊賊。
她不值得任何人對她好。
這個想法湧上心頭時被她壓下,然後又陷入深深的折磨。
她殺了柳瑩,殺了唯一對她好的人。
柳瑩她們本來是可以平安的,就因為自己,因為她們相信自己。
她的心難以平靜,安神散都被她吃了半瓶。
直到她整個人迷迷糊糊的躺在榻上,才感覺好些。
緊接着她聽到香蘭的聲音,但她現在已經不能起身。
香蘭得到消息立馬沖過來看主子是否安全,在門口等了一會沒聽到動靜,立馬踹開房門。
她進門之後發現自家主子癱在榻上一動不動,直接沖到榻前查看。
“主子!”她拍了拍陳蘇葉的臉,瞧着人睜開眼,當場松了口氣。
陳蘇葉稍稍彎了彎唇角,緊接着用力擡手指着桌上的藥罐子。
香蘭領會,立馬跑到桌前拿藥喂給陳蘇葉。
三顆藥丸下肚,陳蘇葉才稍稍活動。
“怎麼了?可是出了什麼事?”她裝作無事發生詢問香蘭。
香蘭以為自家主子還不知道,連忙将事情的原委說清楚。
陳蘇葉聽完沉默許久,被壓制住的情緒再次翻湧。
先是小聲啜泣,再到放聲大哭,好似如今才徹底緩過神,她深切的意識到,柳瑩和任驕陽才不會回來。
“主子,您别難過,咱們會出去的。”香蘭稍顯局促,隻得擡手為陳蘇葉擦眼淚。
陳蘇葉哭到一半,心裡的悲傷突然一掃而空。
她茫然的看着香蘭,嘗了嘗自己手上的眼淚。
又鹹又苦可她沒有半點難受。
她甚至想起明天洛輕銘要她去作證,說柳瑩和任驕陽早已暗通款曲,還威脅自己要自己幫着作惡。
但她心裡依然沒有泛起漣漪,最多是細不可察的疼了一下。
香蘭看自家主子的模樣,說不擔心是假的。
“您好好歇息,明兒會好起來的,明兒不好後兒也會好,總會好的。”她跟着掉了幾滴眼淚,最後還是主子替她擦去。
“沒事兒,你回去吧!”陳蘇葉勸香蘭回去睡覺,不然明兒起不來。
香蘭哪裡敢回去,擔心主子說自己陪着。
陳蘇葉拍拍床榻,讓香蘭跟自己同住。
香蘭擺手不敢,最後被陳蘇葉拽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