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陳蘇葉這邊并不安生,三天後她得到慈潔被殺的消息。
理由再可笑不過,祭祖日沖撞嫔妃,賜杖斃。
什麼嫔妃,還不是溫白荷故意刁難。
因為她殺了元安?元安該死,現在溫白荷也是。
她沒有過多的悲傷,隻是先吩咐進寶退下,然後自己換上衣服。
帶好自己需要的武器和毒針,她現在就去殺了溫白荷。
但她錯了,洛輕銘像是知道她一定會如此,借着幽禁的名義換了許多人。
先前那些替溫白荷做事的太監盡數被換掉,看似是好事,實際上是怕她傷害溫白荷,死死的監視她。
她幹笑一聲,隻得回去悶着。
白天不能去晚上還不能去?她等到晚上再行動。
可惜夜裡看守的人更多。
洛輕銘完全将她的行動看透,并且已經發出警告。
她更覺得可笑,什麼皇後能連殺一個妃子都沒有權力?什麼皇後像金絲雀一般被看着?
還不如第一世的貴妃,隻是代價過于沉重,她死在溫白荷手上。
她隻得多服用安神丸,醒了就點安神香,這樣才能稍微忘記這些人的死亡,緩解他們給她帶來的傷痛。
緩解并不是痊愈,當她清醒之後,會被更為沉痛的悲傷裹挾。
這也是她想直接殺了溫白荷的原因。
哪怕之後被洛輕銘問責,被丢去死牢受刑,溫白荷确實被自己親手殺死,再也不能複活。
一條人命算什麼?更何況是早就該死的人,她根本不在乎。
她腦子裡有不少殺掉溫白荷的法子,她願意為此付出代價。
什麼回家?她哪裡還能回家,她要溫白荷死。
可她現在隻能窩在屋子裡,做些不切實際的夢。
也比她被夢魇困住好太多。
洛輕銘沒有來,她不清楚蕭易和洛輕銘吵架,不知道江清酒已死,就連自己想見見進寶也是奢望。
她被關了三日,昏沉三日,蕭易閉關沒比她好多少。
蕭易看似冷靜,實則和癫狂并無分别,更何況日日被夢魇纏着。
他閉上眼就聽見阿酒對他說,殺了我,我太疼了。
幾次都下不去手,最後江清酒活活疼死在他面前。
他才知道寒星死在陳蘇葉面前時,當時的陳蘇葉有多無助。
絕不是一句輕飄飄的要活下去能帶過的,比如他也提醒自己活下去,陪陳蘇葉走向滅亡然後推翻重來。
可他太疼了。
就在江清酒頭七那天,他再也撐不住,服了服藥之後去找陳蘇葉。
陳蘇葉躺在榻上,身邊是七個香爐,裡面點着安神香。
她滿臉安詳,好似從未發生過那些苦痛。
“你在做什麼?”蕭易快步上前掀開床簾,将香爐撤走,燃了塊檀香。
陳蘇葉聽不見蕭易的聲音,因為安神香被撤走,痛苦的皺起眉頭,許久才緩神。
她睜開眼,雙眼被光亮刺痛又閉上,好一會才睜開。
蕭易站在陳蘇葉面前,眉眼間盡是火氣。
“是蕭大哥啊!”陳蘇葉慵懶開口,如今也習慣有人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
但她不明白蕭易的火氣從何處來。
蕭易瞧她一副爛泥扶不上牆的模樣,心裡火氣更旺,轉念想來自己更沒用,倒是不必苛責陳蘇葉。
畢竟是自己把她卷進來,有什麼資格說陳蘇葉懈怠。
“先把藥吃了。”眼見陳蘇葉好些,他走到窗前開窗通風。
陳蘇葉皺眉,猶豫許久才接過。
她服下藥,又緩了小半刻鐘才醒神。
可她甯願自己不醒。
她之前用着安神香,瞧着神采奕奕,如今神色渙散,像是丢了半條命。
擡眼看去蕭易也是如此,許是她眼神關切得過于明顯,蕭易這會先開了口。
“阿酒死了。”蕭易在旁邊的椅子,平靜的好似說着旁人的事。
陳蘇葉差點跌下榻,腳步搖搖晃晃得沖到蕭易身前問是怎麼回事。
她不敢相信,可蕭易得模樣令她不得不相信。
蕭易雙眼通紅,眼裡布滿血絲,臉色慘白不說,雙頰凹陷好似被鬼怪吸了精氣。
“怎麼會這樣?江師兄是被人暗算?”陳蘇葉想到江清酒也走了,心裡悶的難受。
怎麼一下子所有人都離去,她深吸口氣也沒穩住情緒,眼淚不受控制的往下落。
那麼好的江師兄,怎麼就……
“出任務受重傷。”蕭易捂着臉,不想讓自己的痛苦被陳蘇葉瞧見。
“蕭大哥,江師兄在天有靈也不希望你如此,咱們當務之急是要找出兇手,為将師兄報仇。”陳蘇葉抹了抹眼淚,拍拍蕭易的肩膀提醒人一定要振作起來。
她提醒蕭易也是提醒自己,找出兇手絕不讓人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