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入宮,我也才見你,話都沒說幾句算不得熟識自然沒什麼恩怨,你喊我一聲姐姐,我提醒你一句,那位最愛的是皇權,他不可能愛上任何人,哪怕稍微放縱幾日,不過是貪圖新鮮,你别一股腦陷進去。”陳蘇葉話說得誠懇,實際上連個眼神都沒給佟梨鸢。
哪怕她理解佟梨鸢為何如此,理解宮裡的女子隻有鬥得死去活來這一條出路,自己也犯過同樣的錯,但她依然不喜歡這位佟梨鸢。
她嘴上說着努力活下去,拼命鬥垮她們,心裡始終是沒底的。
更何況那些愧疚日夜跟着她,以及洛輕銘完全不會偏幫,好似一座大山壓在身上。
她還必須要去,隻有動起來,她才能活着。
“是啊,咱們沒恩怨,我之前是想提醒你,我不好惹,不論是出身還是其他,都不是你能比拟的,你隻有同我合作這一條路才會平安。”佟梨鸢毫不客氣,看出陳蘇葉沒本事,自然給人一個下馬威。
陳蘇葉更覺得可笑。
她不願意鬥卻被人架着打,什麼家世什麼寵愛全安在她身上,從頭到腳評論一番,接着看價值。
佟梨鸢始終太年輕,得到些好處就想迅速踩在她頭上。
“以色侍人能得幾時風光?就算你能盛寵不衰,你不去找碧安殿那位,反而來找我這個被禁足的廢人,怕不是另有目的?”她根本不想參與她們之間的鬥争,赢了也好輸了也罷,和她有什麼關系。
洛輕銘給佟梨鸢的好處太多,沒準這位有點心眼的小姑娘一下子陷進去了。
這不是什麼好事,還是盡早抽身為好,她是洛輕銘的死士,目前不能離開,但佟梨鸢可以。
佟梨鸢淡然的聽着陳蘇葉勸她,這話左耳進右耳出。
“我同碧安殿那位合作,解決你倒是容易,那之後呢?我們打的不相上下,若是再來個美人,豈不是坐收漁翁之利?”她擡眼看向陳肅葉,眼底的意思不言而喻。
陳蘇葉懂那種眼神,同時覺得自己該重新瞧瞧這位佟梨鸢。
“那要看你說的漁翁之利是哪一種,比如至高無上的權力,再比如後宮女眷豔羨的皇後之位,再不然是陛下的愛。”她說到愛字時沒忍住停頓了下,自己也覺得天方夜譚。
洛輕銘哪裡配得上什麼愛?自己的愛也在不斷重生時被消磨殆盡。
眼見佟梨鸢不說話,她又補充道:“想要得到那位的愛,不是件容易的事,僅憑你這點小手段遠遠不夠。”
她為了鏟除異己做的事情可比佟梨鸢做的嚴重多了,這會待人多了寬容不說,也能原諒佟梨鸢。
此時佟梨鸢笑得前仰後合,好似聽到天大的笑話。
“愛?我才不需要那種沒用的晦氣玩意,我知道你是真心勸我,我也同你交個底,我來這兒是為了任務,我需要有人幫我獲寵,我選了你,希望你跟我合作,少花心思對付你,還能重創碧安殿那位,我知道你恨她。”這話是投名狀,她不可能會放過陳蘇葉。
畢竟她此前同溫白荷承諾,要做件令溫白荷滿意的事。
隻是迷惑敵人,她更不可能同溫白荷結盟。
她沒想到自己的話換來陳蘇葉更為同情的目光。
“我不能同你合作,如今還來得及,你盡早離開,再不然我送你離開,越陷越深以後可真真的走不了。”陳蘇葉聽明白佟梨鸢的意思,雖然不知道是誰的人,但不是自願入宮的。
她的理智告訴她不應該管這件事,但她的心說她放不下。
佟梨鸢看向陳蘇葉的眼神從迷惑變為嫌惡。
虧她以為陳蘇葉是個心善的蠢人,追根究底還是要她放下戒備。
“我若是不呢?”她仔細盯着陳蘇葉,試圖找到些許蛛絲馬迹。
陳蘇葉歎了口氣,仍不死心的勸她:“你待在這兒不安全。”
她要救的不是佟梨鸢,而是被掩蓋多時的自己。
柳瑩她沒救到,如今給了他這個機會,她不可能會放過。
當然她有自己的私心,要是佟梨鸢離開,自己省去麻煩不說,還幫了洛輕銘的忙。
而佟梨鸢也能活的自由自在。
她想的萬般好,以至于完全沒考慮到佟梨鸢的情況。
“那我能待在哪兒?”佟梨鸢反問陳蘇葉,倒不是好奇她的答案,隻是覺得有意思。
陳蘇葉正巧等她問這句。
“去你想去的地方,若是想歸隐山林,找一處僻靜之所便好,若是想有一番作為,也有足夠的銀錢,開學堂也好,開客棧也罷,總比在這兒強許多。”她想到高興的事,眼裡跟着柔和許多。
殊不知在佟梨鸢眼裡,這些都是刺痛傷口的針。
離家之前她是貴女,離家之後要她做打雜的?
那她還不如在宮裡争鬥,至少能落得個為家族争光的名聲,總不至于說她臨陣脫逃。
她被家族養了十幾年,豈是說走就能走的。
陳蘇葉過于天真,甚至令她厭煩。
很快她有了新的主意。
“我真的可以不管不顧,從牢籠裡出去嗎?”她小心翼翼地問,眼底閃着懇求的光。
陳蘇葉對上佟梨鸢的眼,這雙眼裡的情緒太熟悉了,曾在柳瑩臉上看到。
那時她們正謀劃着要出去,柳瑩也是如此看她,好似她們的計劃肯定沒法成功。
可柳瑩又希望成功。
這次她願意賭一賭。
“隻要你想,我會幫你的。”她真誠的握住佟梨鸢的手,至少在這一刻,她不願意與人為敵。
她希望佟梨鸢如她所想,能被她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