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白荷一整天都要換藥膏,今日的藥膏和平日不同,塗上之後撕心裂肺的疼。
偏偏洛輕銘在身邊,她不能表現的太難看。
她咬緊牙關說全是為了洛輕銘,為了他們的以後。
洛輕銘紅着眼說自己記在心裡,知道她為自己的付出。
這藥膏其實沒什麼作用,溫白荷受的是輕傷,隻是給人長長記性。
溫白荷此前受的苦,養尊處優這幾年早忘到腦後去了,再加上被洛輕銘捧在手心裡,自然不記得這些。
她心中僅剩下對佟梨遠的恨。
如今她才不會理會佟梨遠的身份,自己報仇自己舒坦,洛北辰隻剩她一個有用的棋子,到時候還不是她說了算。
她嘴上說着無事,希望洛輕銘多陪陪自己。
洛輕銘的确做到有空便來見她,等她睡着之後再去批閱奏折。
她本應該知足,可佟梨遠依然用些不入流的法子将人叫走。
溫白荷沒有辦法,隻得多用些藥,讓自己盡快好起來。
但她不知道的是洛輕銘還抽空去見了陳蘇葉。
洛輕銘有空便帶着書教陳蘇葉識字,給她帶些從前沒見過的小玩意。
陳蘇葉心疼洛輕銘賺不到銀子,提醒他莫要亂花錢。
“多謝先生提點。”洛輕銘沒有半點不悅,拱手行禮不說,面上還帶着笑。
陳蘇葉愣在原地,先生?什麼先生?
自己才識得幾個字,怎麼好做人先生。
“自然是管家先生,再不然就是賬房先生。”洛輕銘意有所指,坐在陳蘇葉身旁提醒談文書莫要走神。
陳蘇葉定睛一看,洛輕銘手上指的是玲珑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後面的字她認得,前面卻沒見過。
再說這玲珑骰子是什麼,她也不知道。
“改明兒我送你一個。”洛輕銘對着陳蘇葉承諾。
他的确準備用象牙做個吊墜給陳蘇葉,算作定情之物的回禮。
陳蘇葉搖搖頭,前面的她不懂,後面的她懂啊!
什麼相思什麼肝腸寸斷,和她沒什麼關系。
“我先聽聽這詩是誰寫的再說。”她可不能再被洛輕銘蒙騙。
洛輕銘贊她聰明,不比之前好糊弄。
“是你教的好,阿爹此前說了,和聰明的人玩,自己也會變聰明。”陳蘇葉驕傲的擡了擡下巴,迎着洛輕銘的目光。
洛輕銘有片刻恍神,緊接着同她講詩裡的故事。
還未講完陳蘇葉已經哭紅了鼻尖,他連忙用袖子給人擦眼淚。
“你别哭啊!我不說了就是。”他手忙腳亂的,最後拿甜果給人賠罪。
陳蘇葉破涕為笑,說他一個賣花的,連客人的心思都猜不到,要如何招攬生意。
“以後有你幫襯,定會客死雲來。”洛輕銘順着陳蘇葉的話往下說。
陳蘇葉搖頭回絕。
“我去做什麼?我又不會算賬,隻能給你研墨,當個書童罷了。”她不想給自己找罪受。
更何況他們說她是傻子,出去也是給洛輕銘丢人。
洛輕銘這回不樂意,将所有甜果收起來。
“這天下可沒有吃白食的道理,你想吃甜果,就得來幫我的忙。”他朝陳蘇葉眨眨眼,然後接着說道理。
陳蘇葉低頭看書,書中自有黃金屋,區區甜果子算得了什麼?
“晚啦!你此前吃過不少,想不算數?”洛輕銘伸出手掌比了個八。
陳蘇葉立刻辯駁:“我可沒吃那麼多,最多給你磨五日,三日不能再多了。”
洛輕銘定下此事,不給陳蘇葉反悔的機會。
他想着總要跟陳蘇葉做些事情,不然陳蘇葉閑來無事,被她發現溫白荷便糟了。
陳蘇葉看書之餘偷偷瞧着洛輕銘,還真沒見過如此好看的人。
不過她也清楚,成親的事八字沒一撇,可能洛輕銘一時新鮮,總不好真的娶她。
要是洛輕銘是認真的,她願意同人試一試。
眼見日暮西沉,洛輕銘又得回去。
陳蘇葉依依不舍将人送别,之後繼續翻書。
不知怎麼她一個字也看不進去,滿腦子都是洛輕銘。
奇怪的是當天晚上她做了個夢,夢裡許多不認識的人同她說話。
一開始還好,簡單的聊幾句家常,她自來朋友少,想着聊聊也不錯。
忽然之間所有人都變了,他們沒了眼珠和舌頭,眼眶和嘴裡滲出鮮血,發出嗚嗚聲。
她竟然能明白他們的意思,這是來找自己讨債的。
明明素不相識,她感覺自己心裡疼的厲害。
然後她被吓醒了,想下榻倒杯茶,卻發現茶壺空了,隻得随便喝點水。
她發現桌上隔着洛輕銘給她的甜果,都吃下肚才好些。
貪嘴的下場是整夜睡不着,第二天一早洛輕銘來找她時,發現陳蘇葉眼下發青。
他詢問之下陳蘇葉才說是做了噩夢了。
“我買個丫鬟給你,你害怕的時候還有人陪你。”他将人抱住之後才說失禮,放開陳蘇葉之後才說要給人送個丫鬟。
陳蘇葉的眼淚跟着落下來。
除了爹爹還沒人如此在意她,隻是因為她做了噩夢。
她倒不是委屈,可眼淚就是控制不出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