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二人跪安。
他走到佟梨遠身旁,瞧着人蒼白的面容,見了他之後緩緩睜眼更是心疼。
“你不必如此,還病着不如先淌下。”他給人掖好被角,倒是不急着問話。
佟梨遠應聲,緊接着閉眼睡下。
沒過一會她突然清醒,說的話也是難聽極了。
正巧洛輕銘餘毒未清,朝着人步步緊逼。
佟梨遠差點沒吐出來。
“在落霞宮用了晚膳,許是吃了不幹淨的東西。”洛輕銘強迫自己鎮靜下來,可眼睛總是不老實。
他極力克制卻沒什麼作用。
佟梨遠一身病痛,還得拖着疼痛的雙腿找銀針給洛輕銘施針。
要是她不施針,怕是真要失真了。
她還不想現在付出,再加上這會洛輕銘中毒,沒準溫白荷倒打一耙。
洛輕銘驚訝于佟梨遠不但懂方術,還懂醫術。
“不過是會解毒罷了。”佟梨遠不是謙虛,這是佟顯貴之前要她學的。
與其說是醫術,不如說是偏方,而且隻對這種下作的藥散管用,
不過也有好事,就是她明白溫白荷現在狗急跳牆,什麼招數都用上了。
這會洛輕銘非要論功行賞。
此時佟梨遠掀開裙褂,隻見潔白如玉的腿上有着幾條血痕,最嚴重的在膝蓋處。
“我做了同一個夢,三次,這是在夢中同仙人相談的籌碼。”她撫摸着上面的傷口,說着不疼,隻是看着吓人。
洛輕銘根本不信。
他不信如此傷口會毫無感覺。
再加上宮人進宮一定要查驗,佟梨遠腿上的傷是近日所作,也就是說,她真為了給自己破除詛咒而自己攬下苦痛。
明明才救了自己,又要為自己施針,他真是過意不去。
“梨兒,你受苦了,是朕不好,你本不用手如此屈辱。”他拿出藥膏仔細塗上,眼底難掩愧色。
之前自己還懷疑佟梨遠是别人派來的,如今看來在很是不該。
佟梨遠嘴上說着不疼,實際上已經紅了眼眶。
“隻要是為了陛下,嫔妾做什麼都願意。”她沒獻身,自然要在其他方面找補。
洛輕銘當即表示她想要什麼都會滿足。
“陛下,嫔妾有句大不敬的話想說。”佟梨遠找準機會進言。
眼下洛輕銘心情好,再加上自己做足了戲碼,想必不會出太大的纰漏。
可洛輕銘像是沒聽見似的,勸她仔細斟酌。
但這些都不是佟梨遠想要的,她想要溫白荷死。
“嫔妾知道您心悅溫妃,有些話嫔妾不吐不快,溫妃的身份不簡單,她是來渡劫的災星,慣會吸取旁人汽運,而且毫無察覺直到丢了命,您是九五至尊,許是不信這些,可嫔妾絕無半句虛言。”她伸出四指發誓。
溫白荷的身份的确不簡單,她不覺得自己說謊。
洛輕銘立馬變了臉色,說溫妃不過是普通人家的女兒,擔不起她們如此的罪責。
話雖如此,但他并非針對佟梨遠。
意識到自己發了脾氣之後,他連忙柔聲哄人,并且承諾他此前賞賜還可求些其他物件。
對旁人來說可能是天大的好事,對于佟梨遠來說确實壞事。
她想要溫白荷失去最重要的東西,在絕望中逐漸死去。
這不是有銀子可以辦到的事情,她還真要斟酌一番。
“那嫔妾希望陛下答應嫔妾,在嫔妾腿傷好之前要一直陪着嫔妾,而且嫔妾一旦做夢,陛下要陪在身旁。”她本以為洛輕銘會讨價還價,誰知道洛輕銘答應了。
“就隻有這些?你不許些錢财?”洛輕銘提醒佟梨遠,不可随意浪費。
佟梨遠稍稍搖了搖頭。
“錢财不過是身外之物,您的愛才是對我最大的賞賜,我想多和您說說話,想讓您多陪陪我。”她能說出這些自己也十分震驚。
這話别說洛輕銘,連溫白荷都不能相信。
偏偏洛輕銘信了,還說要親手給佟梨遠打造一個木輪子。
佟梨遠面上受寵若驚,心裡覺得洛輕銘真是瘋了。
她才不要跟溫白荷共侍一夫,雖說她一定要侍寝,但不是現在。
尤其是她傷了腿,想着洛輕銘應該更不會為難她。
洛輕銘還真沒有,隻是陪在她身邊。
但她的任務并未完成,溫白荷絲毫不受影響可不行。
她又繼續進言。
豈料這次洛輕銘僅是歎氣,勸她這話不可亂說。
“她是兩國交好的證據,先不論真假,朕自然信你,可你如此說,若是阿默問責,誰能護得住你?同我說說行,同别人說會被算計,你心思單純,不懂其中利害。”洛輕銘一副放心不下的口吻叮囑佟梨遠。
佟梨遠雞皮疙瘩掉了一身,還好有被子擋着,洛輕銘沒有瞧見。
“您這話糊弄嫔妾倒是行,可糊弄不了其他人。”她學洛輕銘的語氣說着。
洛輕銘挑眉問她怎麼不可?
“您若是偏幫我,那位怎麼算?而且您不會眼睜睜看着我被那位算計。”佟梨遠沒有刻意隐瞞溫白荷的名字,但她要洛輕銘知道,自己被溫白荷盯上。
她料想洛輕銘應該早就知道。
洛輕銘點點頭,隻誇她伶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