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白荷當然可以說齊廉信口雌黃污蔑于她,可目的呢?收了佟梨遠的好處,再不然是給自己兒子報仇。
後面的話一個字也不能說,她看向洛輕銘,希望洛輕銘會相信自己。
洛輕銘僅是搖搖頭,之後再沒言語。
“不是我,不是我做的,是他們構陷!”溫白荷眼見洛輕銘連個眼神都沒給她,徹底慌了神。
她本以為自己殺了佟梨遠也不會被問責,如今再看根本不是那回事。
“王讒,先送溫妃回去。”洛輕銘的聲音夾雜着疲憊,聽起來對溫白荷十分失望。
溫白荷甩開王讒的手,繼續高呼委屈。
鮮血滲出染紅布條,她絲毫不在意,隻求夫君能看看自己。
她怕極了,怕自己失去洛輕銘的愛。
“你既然執迷不悟,回去待上幾日好生反省。”洛輕銘吩咐王讒送人離開。
溫白荷還想解釋,王讒這會力氣比之前大許多,自己完全被人推着走。
行至門口時,她被洛輕銘叫住。
“帶着齊廉回吧!”他将小太監舉着的紙傘給了溫白荷。
溫白荷沒有謝恩,隻是木然地挪動雙腿。
她不敢回頭,怕自己瞧見洛輕銘對佟梨遠柔情蜜意,怕洛輕銘隻瞧得見自己臉上的疤。
等走出很遠之後,她用力甩了王讒一巴掌。
“我知道你們恨我,你們都想着要我死,可我告訴你,我要是死,也會先搭上你們!”她顧不得臉上的疼痛,小跑回了落霞宮。
如今主殿還是她住着,她就不信佟梨遠能分得了她的寵愛。
等自己的臉恢複如初,定要所有人好看。
王讒無奈歎氣,轉身看了眼跟在身後的齊廉。
齊廉的眼神比自己還要冷漠。
他這回算是信了什麼奴才跟什麼主子,至少自己還有點人味。
其實溫白荷這巴掌打在他身上根本不疼。
隻不過是太監宮女們都瞧着,他丢了面子,明兒溫白荷的名聲便會傳揚出去。
一旦溫白荷失寵,最後局面可不是他能控制的了的。
當然這也是主子的算計。
至于溫白荷,剛才故意找王讒的不痛快先進了殿門,是想盡快服用解藥。
她無所謂齊廉給她吃了什麼藥,但自己手裡的解藥更有用。
藥丸下肚之後,她用帕子擦去嘴角的藥粉,怕齊廉看出還特意将帕子藏好。
等齊廉到屋内時,她已經喝下半碗茶水。
齊廉又是給人看診又是給人重新塗藥,愣是半點沒瞧出來溫白荷自己偷偷吃了解藥。
其實溫白荷的傷能不能治好同他關系不大,哪怕洛輕銘要罰他,最多隻是做做樣子。
再說給人看診的禦醫不止他一個,真要算起來,大家都跟着遭殃。
更何況自己兒子的死跟溫白荷有關,他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
溫白荷絲毫沒有察覺,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傷口。
她恩威并施的拉攏齊廉,務必要她醫好自己。
“娘娘面上的傷口極深,再加上簪子上淬了毒,老臣隻得盡力一試。”齊廉說的摸棱兩可,想着以後可有溫白荷好受的。
溫白荷當着齊廉的面不好發作,将自己的镯子給了齊廉。
“你若是治得好,本宮會多跟陛下說和重重賞你,你若是治不好,别怪本宮心狠。”她先禮後兵,警告齊廉多上心。
她忘了齊衍的死,又或許壓根不在意。
在紫禁城裡人人都是奴才,死了就死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兒子死了,爹不是一樣在宮裡當禦醫。
齊廉眉眼恭順,絲毫不見半分怨恨。
“臣明白娘娘的意思,自當盡力醫治。”他說自己要去查看方子,行禮之後才退下。
退下前他給溫白荷留下止疼的藥散。
溫白荷認為齊廉無用,自然不會給人好臉色。
眼見王讒也在,她面色更為難看。
王讒這次機靈多了,趕忙随着齊廉出門。
他不願意看溫白荷的嘴臉。
溫白荷等人離開,吩咐手底下的人在門口守着。
她看着銅鏡裡的自己,臉上猙獰的傷疤,無一不提醒她被佟梨遠算計。
“賤人!賤人去死!”她砸爛銅鏡,連同案桌上的其他物件也被砸了個稀巴爛。
她稍微用力,連帶着傷口跟着疼,最後連滾帶爬到地上,找齊廉給的止疼藥。
服過藥之後她逐漸平靜,她又給洛北辰傳信。
心中寫的是佟梨遠如何算計他,以及佟梨遠真心愛慕洛輕銘之類的話。
她不需要證明這話是真的,隻是需要吹這股風兒出去。
其實她自己沒意識到,不過是怕被洛輕銘厭棄。
她擔心自己沒有好看的皮囊,洛輕銘更加寵愛佟梨遠。
到時候要是佟梨遠騎在自己頭上,她還不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