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蘇葉點點頭,心裡依然五味雜陳。
這幾日她心裡慌得很,總覺得會有什麼大事發生。
她腦子裡的畫面明明滅滅,每次都是要想起什麼似的,忽然全都蒙上。
理不出個頭緒,她隻當是自己緊張。
畢竟之前表姐也緊張兮兮的,什麼事情都做不好,還鬧了笑話。
她沒有爹爹陪着,也沒有娘親教導,許多事都不清楚。
想到這兒她又紅了眼眶。
“若是心裡煩,可以同夫君說說。”洛輕銘稍微使力,捏了捏陳蘇葉的手背。
陳蘇葉又是點點頭。
“嫁衣今兒能繡完。”她低下頭,沒有抽手的意思。
洛輕銘誇她手巧,眼見陳蘇葉可以接受自己,緩緩湊到陳蘇葉身旁。
他能感受到陳蘇葉的局促和期待,最終也沒有越矩。
對陳蘇葉來說該是是新婚之夜才吻,不該在此時。
陳蘇葉眨巴眨巴眼睛,總覺得少了些什麼,又說不上來。
“我明兒給你送婚書來。”洛輕銘随口說了件事,引陳蘇葉到别處。
陳蘇葉果然上當,嘴上說這會不是看婚書的時候,眼底的好奇卻掩蓋不住。
在她的印象裡,要成婚那天才能看,提前看可不行。
但是她又想知道,畢竟是自己的婚書,離成婚還有些日子,提前明白洛輕銘的期待,沒準自己能為他達成心願。
“那你想不想看?”洛輕銘故意問她,結果早已知曉。
陳蘇葉重重點頭,想着反正不讓進門不讓見面也進了門見了面,看一眼婚書也沒什麼。
于是她和洛輕銘約好,明兒送來給她瞧瞧。
洛輕銘伸手同人拉鈎,之後心滿意足的出門。
什麼送婚書,不過是他想見陳蘇葉的手段罷了。
陳蘇葉直到洛輕銘離開才松了口氣。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本來幾日不見洛輕銘,心裡應該念得緊。
見面之後心裡的疼痛也沒有消去,反而像是有雙手在心裡揉捏。
她隻當作自己快要成婚,和表姐那會一樣忐忑不安。
洛輕銘這會又去見了溫白荷。
溫白荷三日沒見洛輕銘,再次見到時,眼底一下子亮了起來。
她發覺自己頭發散亂,衣衫也随便搭在身上,尤其是那張臉,傷口還是沒好。
可洛輕銘半點不嫌棄,上前柔聲詢問她還痛不痛。
“我不疼了。”溫白荷握着洛輕銘的手緩緩貼向自己的臉。
她雙手顫抖,生怕洛輕銘抽手。
洛輕銘沒有,隻是眼底閃着淚光。
他說阿荷,你受苦了。
溫白荷又驚又喜,想要躲起來,又想着洛輕銘能接受自己如此模樣,沒什麼好躲藏的。
她的不安從眼神裡湧出來,幾乎要淹沒洛輕銘。
洛輕銘扶着人坐下,寬慰她說她的臉會好起來的。
溫白荷難得乖順答話,之後又說起想念孩兒。
其實哪裡有什麼孩兒,洛輕銘根本就沒碰她,口口聲聲說之後的孩兒,也是提醒洛輕銘,要他想起佟梨遠造的孽。
她本以為可以水到渠成同洛輕銘圓房。
洛輕銘猛地推開她,緊接着說自己忙于政事,又回了乾清宮。
任由溫白荷呼喊也沒停下。
溫白荷沒覺得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而将一切都怪在佟梨遠頭上。
哪怕洛輕銘沒有去見佟梨遠。
其實佟梨遠這幾日算不上好過,吃了藥之後昏昏沉沉,許多事情都沒辦法做不說,再加上洛輕銘時不時來瞧瞧他,完全是被人鉗制。
她察覺到隕月宮不對勁,可她實在分身乏術,隻好先窩在啟文殿養傷。
陳蘇葉當晚做了個夢。
她走在昏暗的小路上,面前出現許多岔路,身上憑空多出許多絲線。
絲線的彼端連着人,她走近看,這些人除了爹爹,她全都不認識。
陳江河面容青紫渾身腫脹的不像話,頭上身上濕淋淋的。
“回去吧!囡囡,你不應該在這兒。”他伸出手,眼見自己手上滴着水,又收回手。
陳蘇葉不明白爹爹的意思,往前走了一步,卻見陳江河往後退了一步。
“你不該在這兒,囡囡,你該回去的。”陳江河又念了一遍。
可陳蘇葉不明白陳江河話裡的意思,正準備追上去,就看着陳江河背對着她往前走。
陳江河好像沒看見她似的,每走一步都要說上幾句。
不是我的囡囡啊!我的囡囡早就離開爹爹了,我要去找我的囡囡。
陳蘇葉眼見陳江河越走越遠,她哭着追過去,陳江河連影子也沒了。
“爹爹……”她還沒站起來,就被旁邊的女子扶起。
她不認識面前之人,依照規矩得先行禮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