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是紀念虞歡師姐。”她不死心又端了出來。
一聽說給虞歡喝的,鄭陽指尖微動,擡眼和陳蘇葉對視,最終接過酒碗。
俞封塵連連擺手,說自己還是算了。
他不想喝個爛醉,被陳蘇葉瞧見自己狼狽的模樣。
此時鄭陽已經喝了幾碗,沒等眼淚落下,便醉倒在桌上。
陳蘇葉立馬招呼俞封塵把人擡到榻上去,
俞封塵說着冒犯,死活不肯扶人,最後是陳蘇葉自己将鄭陽擡過去。
“讓他睡會吧!自從師姐走後,估計沒睡過好覺。”陳蘇葉帶着俞封塵坐在門口。
她特意燃了安神香,說是會讓鄭陽睡得好些。
俞封塵沒有防備,珍惜難得能和陳蘇葉獨處的時候。
他舍不得,卻明白一切隻能如此。
“俞師兄,你的眼睛……”陳蘇葉詢問俞封塵時,給了他一瓶金瘡藥。
俞封塵搖搖頭說已經治不好了。
别說從揚琴音回到逍遙門,有這道疤至少算是奮力抵抗的證據,以後不至于為難他們。
掌門沒有明說,但暗地裡下了命令不許人診治。
他心裡清楚,能救下他們外門弟子,除了感情,更多的是虞歡的信物以及顧念江師兄。
能活下來都是靠别人,這條命都不是他自己的更何況這雙眼睛。
“你可好些了?身上的傷口有沒有再疼?”他從荷包裡翻出牛乳糖,猶豫着沒給陳蘇葉。
他明白如今的陳蘇葉豈會貪圖這些。
陳蘇葉直接一把搶過。
她眼眶泛紅,說是許久沒人給她準備這些。
自從寒星走後,沒人再給她送過什麼吃的。
洛輕銘送的她才不稀罕,至于溫白荷送的根本不敢吃。
“俞師兄,你下次見我也可以帶些蜜餞果子來。”她無心将俞封塵當作寒星的替身,隻是這會她不知道應該找誰。
俞封塵思慮片刻最後點了點頭。
他們都明白再不會有下次了。
等自己跟鄭陽回去,怕是會變成仆從,去照顧那些外門弟子。
他們今生無緣也不必再見。
“你變了許多,不似之前那般畏首畏尾了,好像這才是你的本心。”他誇贊陳蘇葉,擡起的手又放下。
陳蘇葉笑了笑,誇贊俞封塵也是如此。
此前同她講兩句話面紅結巴的師兄,如今會主動寬慰她。
許是她從未了解過俞封塵,可饒是那般膽小的師兄,也會在她被野狼襲擊時毫無畏懼地擋在身前。
這些好她一輩子都不會忘。
“人不可能一輩子一成不變的,我是如此,你們也是如此,不論我如何改變,我永遠也忘不了自己再山上的日子,也永遠記得你們對我的好,永遠是你們的師妹。”她說完這話,扶着俞封塵往榻旁走。
俞封塵迷迷糊糊,明白自己也被下了藥。
他推搡陳蘇葉,又怕真的傷了人,隻得小聲說自己在椅子上湊合便是。
“到了我手裡,哪裡還有湊合的機會?”陳蘇葉将人扶着上榻。
俞封塵強忍着困意,自己脫了鞋又蓋好被子才睡過去。
與其說睡過去,不如說昏過去更為實際。
陳蘇葉瞧着二人發青的眼睑,如今躺在榻上睡得香甜,重重歎了口氣。
怎麼都沒有個好結局呢?
現在是睡下了,可回去之後呢?
先不說山門的日子難過,單說揚琴音會不會花些銀子将人叫走。
如此說來,她不如将人留在身邊。
眼見二人呼呼大睡,她幹脆去外面喘口氣。
她這一坐就是小半天,直到聽到鄭陽的聲音才有進門。
許是歇息夠了,鄭陽恢複些精氣神,瞧見她時也有了笑容。
“我這個做師兄的,沒想到還有一天被師妹暗算。”他不自然的撓了撓頭,順帶着推搡俞封塵下榻。
俞封塵醒的晚,察覺到之後紅着臉跟着鄭陽下去。
“失禮了。”他面頰微微泛紅,理了理衣擺才好些。
陳蘇葉早早備好醒酒茶,等二人睡醒給他們喝下。
“這個沒有安神散,放心吧!”她特意提醒二人。
鄭陽大大咧咧的喝下,順帶着調侃俞封塵沒有防備心。
等二人喝完,陳蘇葉說起想留下他們。
鄭陽搖搖頭,接着俞封塵也搖搖頭。
“這是我們的命,總不好麻煩你。”他神色認真同陳蘇葉告别。
俞封塵點點頭。
陳蘇葉眼見留不住人,發覺天色漸晚,送二人到機關處。
“俞師兄,再見。”她先送俞封塵,在入口處和人揮手。
俞封塵低沉應聲,接着走入密道。
鄭陽才邁開腿,就被陳蘇葉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