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結果注定令她失望。
章麓的武藝自小得四位師傅教導,再加上走南闖北四五年,還有訓練有素的羽林衛配合,對付人數隻多于他們半成的匪寇還是綽綽有餘的。
李詩齡見隻是羽林衛有傷亡,而章麓一行三人還好好的,眼神裡的憤恨藏都藏不住,連慰問一番都面子都懶得做,扭頭就走。
可就在此時,無論是上前噓寒問暖的公子,還是躲在旁邊害怕被波及的閨秀,亦或者懷揣心事的李詩齡和崔夢宜,都被行宮護衛簇擁着的内侍打斷了接下來的動作。
隻見,太後身邊的伴架内侍舉着明黃色的聖旨,随着行宮護衛一路跑了過來,見到章麓沒事,才長舒一口。
展開聖旨宣讀道:“太後懿旨到,虞慶侯府次女章麓接旨——”
内侍尖細的嗓音在樹林外蕩漾開來,衆人呼啦啦跪了一片,章麓更是被拉着跪在了最前面。
章麓蹙眉,不知道太後給她發什麼懿旨,但總歸不是什麼好事。
果然,随着懿旨的宣讀,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周圍閨秀、公子們的臉色也變得千奇百怪,唯獨崔夢宜震驚的擡起頭,恨不得給那封懿旨盯出個洞來。
太後許諾過,要她自己去争取嫁給李嘯林的,現在又算是什麼?
這懿旨出人意料,卻不在李明月的意料之外,但賜婚對象着實令她大吃一驚。不是崔敏先,而是李嘯林!太後莫不是真的瘋了!
讓章麓嫁給李嘯林對她有什麼好處?
李明月此行的目的本也在此,李鶴霖早先推斷太後會狗急跳牆,便讓她來拖延時間。之前遲遲沒見到太後有什麼動靜,還以為是三皇兄判斷錯誤,沒想到竟是等宴會快結束了才來,而且對象也與三皇兄的猜測大相徑庭。
章麓還未接過懿旨,李明月便直接站起身,看向宣旨的内侍,問道:“太後如此做,問過父皇了嗎?”
面對李明月的突然發難,内侍有些沒反應過來。他本以為出聲質疑的會是章麓,畢竟太後在他臨行前告誡過,說虞慶侯府六姑娘桀骜難馴,不是個好相與的,讓他宣了旨就走,不必逗留。
可如今出聲的是陛下最為寵愛的七公主,他可不敢不給面子直接扭頭走人,否則到時候七公主往陛下面前一告狀,他的小命就沒了。
他隻能恭敬的回到:“這個奴才就不知道了,公主可以問陛下。”
“本宮今日就要問你!”李明月上前兩步,趁其将聖旨懸停在章麓面前時,一把将懿旨奪了過來,打開仔細看了看。
太後尊印、私印,甚至包括玉玺大印一個不少,自泰安帝登基以來,太後以陛下軟弱,易聽耳旁風這種可笑理由強行占了玉玺,但為了自己和崔家的體面,從未在不經内閣商量就蓋下玉玺大印。但如今卻破了例!這當真是為了崔家直接不要臉皮了!
可惜……李明月冷笑一聲:“這聖旨上既沒有陛下金印也沒有内閣金印,根本做不得數!”
自泰安帝開朝以來,隻赦造過兩方寶印,分别為傳國玉玺和陛下的九龍金印。内閣不滿太後霸占玉玺,便對太後的命令陽奉陰違,隻以陛下的九龍金印為尊。
而太後尊印則是陛下為彰顯太後尊容所鑄,并沒有實際用處,賜婚這等事還是需要加蓋玉玺或者九龍金印,再下發内閣蓋印方可奏效。
李明月心道,三皇兄看上的人,自是不可能讓給别人,更何況是安國侯那個.老.不.死.的家夥。
對于七公主的質問,内侍并沒有慌亂,隻說:“今日陛下召見内閣,公務繁忙,自是沒空處理這些小事,待陛下忙完了,自會讓内閣加蓋印玺。”
“畫大餅誰不會。”李明月瞪了他一眼。雖說這懿旨不合規矩,但若是章麓不拒絕,即便現在沒有加蓋内閣印章,日後太後為了順利成章也會加蓋上去。
她有些擔憂的看向章麓,隻見對方慢慢站起身,臉上不悲不喜,目光平靜的看向将旨意捧在她面前的内侍,涼聲道:“這旨我不會接,内官請回吧。”
内侍見對方抗旨不遵,剛被七公主下面子的火氣登時就往上竄了竄,臉上的笑意霎時變得冰冷,站直腰闆,頗具威勢的說到:“縣主抗旨不遵,是不将太後放在眼裡?”
“就是,衛王世子可是皇親國戚,自當榮耀才是。”接聖旨的人站起了身,其他人也站了起來,李詩齡自不例外,她站在一旁臉色冷淡,她沒想到太後居然會如此賜婚,不過也沒關系,嫁進去之後搓扁揉圓還不是堂哥說了算。倒是她想借人來玩兒玩兒,想必堂哥也不會反對,這般思索過後,李詩齡心中又痛快起來。
可就在此時,聽聞太後懿旨之後,就偷偷跑出去想要入宮告狀的李謹淵,讓護衛背着胖乎乎的孟德才舉着明黃聖旨往這邊跑。
“父皇聖旨!父皇聖旨!快!給虞慶侯府六姑娘的賜婚聖旨——”
前腳太後懿旨剛到,後腳皇上的聖旨便到,難不成真要将章麓賜婚給衛王世子?衆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在了章麓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