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一個個的老實得緊,裝得跟什麼似的,結果父皇剛提出分封的事,那一個個的可惡嘴臉全露出來了!”
要說這後宮妃子們也都是奇人,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從七公主的話裡,章麓大概總結了一下,這三十幾個人裡有聰明人嗎?有,但就那一個,最不起眼的惠昭儀。
惠昭儀是泰安帝還在通州做同知時,娶的當地豪紳獨女,為的是能讓心甘情願出錢幫他招兵買馬。剛成婚不到三個月,因幫泰安帝擋刀沒了腹中孩子,甚至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差點回不來,今後也無法生育。
泰安帝也沒忘恩負義,惠昭儀雖然是昭儀的位份,但得的是妃位的待遇,每年還準她父母入宮探望,這種恩賞可是隻有皇後和兩位貴妃有。就連崔家想要見良妃,都得走太後的路子,以見太後為名去看望她,更别提旁支的崔昭儀。
惠昭儀在泰安帝提到分封之事後,就一改常态,日日最早去給皇後請安,見到比自己小很多的景貴妃也是恭恭敬敬,各種誇贊幾位皇子公主人中龍鳳,更是将淳王誇的天上有地上無。
每次誇完,她都滿懷期待的看向坐在下首位的各個低位妃嫔,結果卻令她非常失望。
這些低位妃嫔,隻有幾個人如她所願的一同誇贊淳王,其他的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要麼裝啞巴不做聲,要麼誇贊安王可堪大任,要麼直言康王更像泰安帝,更聰慧雲雲。
想到這裡,章麓真是理解七公主,她聽了這些都覺得七竅生煙,更别說一直隻想過平靜日子的景貴妃母子三人呢。
七公主正源源不斷的抱怨着,祁雲領着李鶴霖走了進來。
“殿下?”章麓差異。
自從回宮之後,這五十多天都混亂且忙碌,李鶴霖今天才尋出空來看望章麓。
“你的傷如何?”
章麓粲然一笑,道:“都好了,不過有幾道比較深的傷口可能會落疤。”
李鶴霖眸光暗淡下來,輕聲道:“對不起。”
“你為何要道歉?在此之前,我身上的傷不知凡幾,再添幾處也無甚大礙。”
這句話讓李鶴霖更為心疼,他保證到:“你放心,待你完成心願後,定然不會再讓你受這種苦了。”
“咳咳咳。”七公主面色通紅的打斷三皇兄的情話:“我還在這兒呢,能不能顧及一下我的感受!”
李鶴霖無視了她,又關心了幾句,才說明此番來意。
回到皇宮後,皇後日夜熬在明德殿陪伴泰安帝,甚至用膳更衣也沒離開過明德殿一步。景貴妃替皇後執掌六宮,代為接見各位命婦和宗婦,也替皇後陛下在靈堂跪靈。雍貴妃不想輸給景貴妃,但自己又是一身的傷,便命人用擔架擡着她,每日跟晨昏定省似的去祠堂磕頭。現在傷好些了,就坐着輪椅去,一呆就是一天,時不時哭訴之前太後對她的好。甚至良貴妃去處理後宮事宜的時候,她也跪着,每日隻休息一個時辰。
後宮除皇後外,最尊貴的兩個女人都如此熬着,其他人自然不敢懈怠,除了在景貴妃面前撒潑打滾讨饒賣好的時間,其他時候都跪在靈堂紋絲不動。
這一下可苦了命婦和宗婦們,有些是牽扯進了宮變之事,雖然不算是同黨,但也怕被對家借此拉下馬,便想着來表現一番好保全家族,結果四十九天下來,居然沒有一人缺席跪靈之事,根本無法顯露出自己的誠意。
而與宮變之事無關的人,本以為能像當初洛陽定國昭公主停靈那樣,象征性的跪三天就好,沒想到宮妃們都這麼勤勉,隻能含淚向她們看齊,足足跪滿了七七四十九天。
内命婦尚且如此,外命婦更是不敢偷懶。
原本太後力壓京師,想要趁大家都在獵宮的時候控制皇城,她當時借兵借的大多都是京畿和都畿的府兵,這些人想要把自己摘幹淨就必須想盡辦法走關系,命婦們自然也不敢懈怠,她們想要求救的對象尚且跪着呢,自己怎能離開?便也隻能跪着,大家都如此整齊,百姓便覺得是太後人好才入會如此。
一時之間,洛陽城内外都傳着太後賢良的美名。
章麓聽完,面色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