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眉頭一跳,再次打量着時淵,見他身形高大精壯,氣場十足,也有幾分遲疑,但都到這個份上了,旁邊人起哄的聲音越來越大。
要是此刻拒絕,豈不是更下不來台,于是他眼睛一轉,說道:“行,我跟你賭!我先來!”
那人搖晃着賭盅,嘴裡念念有詞,片刻後“啪”的拍在桌子上,他盯了那賭盅片刻,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然後猛地擡起。
他看過之後哈哈一笑,指着時淵諷刺道:“你現在認輸還來得及!”
衆人趴上去一看,三個色子搖出了兩個六一個五。
時淵笑笑,眉頭輕挑,放下抱臂的手也搖起了賭盅,片刻後放下掀開,已經有兩枚色子上面是六點,最後還有一枚色子在旋轉着。
衆人都摒住了呼吸,看着那色子轉到最後,像是要停在六點上,對面的人面上滿是不敢置信,驚詫的看着那枚色子,最後在衆人的注視下,色子又晃到了另一邊,停在了五點處。
“哎呀,平局了。”
時淵對這結果毫不詫異,不緊不慢的笑道。
那人看向時淵的神色莫名,時淵看了眼周圍,笑問:
“這可怎麼辦?不如都抵消了吧,就當大家開了個玩笑,你說呢?”
那人看這樣子也沒再接着糾纏,隻是冷哼了一聲便轉頭離開了,其他人也漸漸散去,而那位富家公子則是對時淵千恩萬謝,之後時淵他們了解的不少事都是從他嘴裡得知的。
今日他們又來到這家賭坊,孫影忍不住問道:“我當時明明看着,主子那色子是停在六點的,主子為什麼要弄成平局?”
時淵道:“我們是來結交的,又不是來結仇的,鬧大了對我們也沒有好處,何況那種貨色,赢了他也沒什麼光彩的,關鍵是讓别人知道,我們是來這裡的放肆玩樂的,與他們沒什麼不同。”
孫影點了點頭,正想說些什麼,就聽到旁邊有人說話。
“呦,沈公子來了,”這人正是那日的富家公子王蒙,看到時淵喜笑顔開的走了過來。
“真巧啊!”時淵換了一副吊兒郎當的神情,和他一同向裡面走去,和他哥倆兒好的唠起來,一面抛進嘴裡一粒花生米。
一個細腰女子看到他長的俊朗,渾身上下透着一股不羁的野性,袅袅挪到他身邊,嬌聲笑着說:“公子長得好生俊朗,可是到這來尋歡的?”一面說着,一面扭着身子想往他身上靠。
時淵一副被她吸引了的樣子,眼尾上挑,用手勾了一下她的下巴,帶着幾幅纏綿的語氣,低聲說:“是啊,人生苦短,春宵難得啊!”
他面上笑着,但身子不着痕迹的與她隔開了距離,他調戲完之後邊轉了身,笑容帶着幾分邪性。
那女子被他勾了魂,隻覺總未見過這種男子,跟在他後面不肯離去,直到後面時淵拉着旁邊的人向人群裡走去,這才把那女子甩開。
帶那人走了,這空氣裡還彌漫着那股濃重的脂粉氣,時淵蹙着眉,昏暗的燈光下他眼裡一片冰冷,揮了揮面前的空氣,隻覺心裡滿是厭惡。
不知怎麼,他突然想起客棧裡那個清麗女子,她整個人因為她話語中的清明淩厲,而使她帶着一種拒人于千裡外清冷淡漠。
旁邊王蒙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仁兄,你不知道,這裡的賭場比起一個地方,那可差得遠了!那地方才真正是天上地下難尋的寶閣,裡什麼都有,奇珍異寶,美人奴仆,隻要你開得起價,沒有得不到的!”
時淵收了神色,笑着轉過頭來問道:“是哪裡?”
那人向時淵招了招手,時淵探頭過去,那人附耳低聲說出了個名字。
時淵聽後笑笑,漫不經心地問道:“倒是聽說過這個地方,卻沒有親眼見過,也是遺憾。”
“哎,有機會有機會,仁兄若是想去,我替你尋個法子就是,隻是我現在家裡管的嚴,隻怕是難以陪仁兄一起進去,到時候還望仁兄能幫我帶些好玩意出來就是。”
“那是自然。”
時淵輕笑道,心裡卻在思忖着這人剛剛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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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江文如來到容玢在的院子門口,門邊站着的随侍認出她,笑道:“姑娘來了,公子在裡邊呢。”
江文如笑道:“那勞煩你進屋通傳一聲。”
“不用,姑娘不是外人,公子說姑娘來了直接進去就是。”
“那我就先進去了,這是我剛熬的粥,随侍不如也吃一點。”
那随侍笑着接了過來,喝了之後面色有些奇怪,但還是客氣的說道:“味道不、不錯,多謝姑娘了。”
江文如看他喝的時候托碗的手都抖了一下,十分有自知之明的聽出他說這話是寬慰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素來不擅長這些東西,也不知道做得怎麼樣,若是不好的話,我改日再送些别的過來。”
“不用不用,甚好甚好!”
江文如尴尬的笑笑,告别他後便向院子裡走,心中想着要不就把這粥帶回去,省的一會更加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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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蔣殊在旁說:“公子,我們帶近寺裡的那個人今晨死了。”
容玢看向他,問道:“可出是什麼原因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