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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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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诏,

一位名喚清芸的女使看到楚章月神色莫名的看向窗外。

她連忙取了件狐裘披風過去替他披上,“這裡風大,公子怎得到這來了?”

楚章月沒有說話,目光仍然看向外面。

清芸覺得今日的他有些反常,神色竟然讓人看着有些陰郁,她不由問:“公子……在看什麼?”

須臾,楚章月徐徐開口,聲調輕緩平和,唇畔染笑,但不像是回答女使的話,反像自語,“銀燈未茁有金燈,翠葉森森比劍棱。(1)”

清芸聽完之後,看向他看的方向,問道:“公子是在看外面的花麼?”

聽到這話,楚章月才看向她,似乎很是意外,“花?”

清芸見他看過來,神色帶了幾分羞澀,“剛剛公子念的詩不就是金燈花嗎,奴認得那個,還叫彼岸花呢,不過這種花到了冬天見葉不見花,葉色深綠,看着倒和尋常雜草一樣,的确不好辨認。”

楚章月看着她,眼裡閃過一絲詫異,“你聽過這句詩?”

“是,奴小時候跟着爹爹學過好些詩,隻是後來……家裡出了事,奴和姐姐到了這裡,也就沒在拾起過。”

楚章月笑,“這裡果然還是聰明人多,那樣蠢笨的人,到底也是少見。”

他突然說了這麼一句,清芸不明所以,不懂他是在說誰,隻見楚章月垂下眼睫,蒼白病态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一絲懷念的神情,

“不過也許隻有那樣的人,才更容易讓人放下防備吧,畢竟精明太過的人,在同樣聰明的人面前,不管怎麼僞裝,都還是會露出馬腳,反而最不起眼的那個,一旦咬起人來,那才是防不勝防無處可逃啊。”

他勾起一抹笑,懶淡掀起眼皮再次看向窗外,吐字微淡似喃語,“所以應該,不會讓人失望吧?”

*

“姐姐,”一個眉眼清秀、穿着貴氣的年輕公子倚在榻上,笑着拽了拽一旁正在布菜的女子,“姐姐現在成了大忙人,整日被母妃留在宮裡,要見你一面都難,都沒人陪我玩了。”

因着過年宮中慶賀,這幾日六皇子時朗一直留在宮裡。

“殿下又混叫起來了,奴婢怎能稱得起殿下一句‘姐姐’?”金燈聽了他的話抿唇一笑,連忙制止,“可别讓娘娘聽見了,否則奴婢和殿下都得受罰,殿下是沒什麼事,奴婢可就慘了。”

時朗連忙點頭:“姐姐放心就是,這裡又沒旁人,就私下裡說說罷了。”

金燈這才回答起他:“殿下還說呢,還不是上次進宮被陛下責罰了一通,娘娘疑心是我沒看顧好,這才留我在宮裡囑咐幾句。”

“這關姐姐什麼事?”時朗坐正起來,有些緊張的看着金燈問:“母妃沒為難姐姐吧?不成,我得去找母妃把話說清楚。”

說着,他站起身就要往外走,金燈連忙伸手攔下他,“祖宗,你怎麼還這麼孩子脾氣,奴婢這不好好站在這麼,娘娘能為難我什麼?隻要殿下能多聽娘娘的話,不要亂惹是非,奴婢就燒香拜佛大大感激殿下了……”

“我都什麼年紀了,這滿宮也就姐姐還以為我是孩子,”時朗被她按了回去,瞟了她一眼,嘟囔着:“何況我怎麼不聽母妃話了,她說東我什麼時候敢說西過?”

金燈被他逗笑,還是忍住笑意,見他現下還能聽進兩句話,忙抓住時機囑咐道:“既然如此,殿下很該多求上進,不要總是什麼都不管不顧,畢竟咱們宮裡的盛衰将來可都是牽在殿下身上的。”

聽她說起這個,時朗嘴角一撇,倦懶的向後倚了倚,他哼笑一聲,

“又來了,我剛才真是白操心了,姐姐跟母妃才是一條心的,合着又是跟你說了些什麼,讓你回來我身邊替她唠叨的吧。我還怎麼求上進?這我上頭兩個哥哥都是正宮嫡出,人家兩個還鬥得緊呢,哪裡輪得到我什麼事?我現在不學無術才是真正為了咱們宮裡好呢,不然日後還不知落得什麼結果,再者說,那五哥哥一向待我親和,父皇又最看重他,我和他近着些總沒錯的。”

金燈聽着他的話,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最後欲言又止看他半天,目光一閃,終隻說了句:“若真如此,殿下還不如誰都不親不疏的好,也别直着心隻和南平王殿下走得太近了。”

時朗一驚,不知道她什麼意思,“姐姐這是何意?我怎麼越聽越糊塗了?”

“沒什麼意思,奴婢字都識不得幾個,随口混說的話,殿下不必在意。”

金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往外走着:“哎呀,娘娘交給奴婢的差事還沒辦呢,殿下先使喚着别人,奴婢去去就回。”

*

那日遇刺後,青岚帶的人将對方全都殺了,江文如和容玢早就猜到時廷定然不敢将此事鬧大,果然,他像是完全不知此事一樣,哪怕迎面遇到也神色如常,若不是江文如知道情況,隻怕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猜錯了人。

今日她正在宮裡走着,卻見前面金燈腳步匆匆,身上掉下什麼東西被風吹着跑了很遠,她快步上前把東西撿起,是張記着吉服樣式的紙,上面的字記得潦草簡單,乍一看像是孩童字樣,每個字最後一筆下筆很重,留下深深一道墨迹,更像塗鴉了。

江文如沒待細看便喊了金燈幾聲,金燈聞聲回頭,見狀連忙跑回來。

将東西還給她後,金燈忙跟她道謝,江文如見她神色匆忙,問:“姑娘這是要去哪?”

“我是要去領這邊宮女的宮裝的,可娘娘前些日子還讓我将她那件配重穗雲肩的對襟吉服改個樣子呢,說明天給她送過去,到現在還沒收完尾呢,這紙上記的就是。”

許是知道江文如方才看見自己不成樣的字了,金燈說道後面有些澀然,連忙将紙收了回去。

聽到這,江文如道:“正好我現在沒什麼事,不如我幫姑娘去領吧。”

金燈欣喜的看着她:“那,那就勞煩姑娘了,之後有什麼我能幫上的事,姑娘盡管來找我。”

江文如登記領完宮服後正要離開,突然聽到旁邊兩個姑姑說着話,“現在就長公主宮裡還沒來人了吧?”

“往年都是最後咱們給送過去的,估計今年也不例外,且再等等吧。”

江文如心神一動,忙停下腳步,轉身對她們道:“不如我将東西給長公主殿下送過去吧,也省得兩位姑姑再跑一趟了。”

兩人對視一眼,知道她剛剛聽到她們說的話了,在宮裡這些時候,她們也聽過“袁念”的名字,其中一個道:“那宛秋宮離這不近,隻怕姑娘一個人去不得吧?”

“我回去的時候要去給貴妃娘娘取藥,往那邊倒順路,并沒多麼遠,”

江文如按下心緒,補充道,“姑姑有所不知,我聽皇後娘娘提起過長公主常年體虛,那時娘娘就提了句,說左右我在宮裡呆着,不若找個時候去給殿下看看,我心裡一直記挂着此事,所以今日才想替兩位姑姑走一趟。”

方才說話那個聽到這話連連點頭,“這事果真重要,既如此,那就勞煩姑娘跑一趟了。”

往宛秋宮走的路上人迹漸疏。

江文如到達時已至黃昏,宮外寂靜無聲,盡管心裡已有預設,可在見到真實場景後還是讓人不敢相信這竟是一朝長公主的所在。

敲門半晌後才有人應,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宮女,見到江文如後愣了會,上下打量了她眼,脆生生的問:“你是走錯地方了嗎?”

江文如搖頭笑道:“不是,我是來送今年宛秋宮宮服的。”

“寶琳,你在和誰說話?”裡頭突然有人問道。

“陳嬷嬷,外頭有人來了……”

那人聞言走出來,“既送到了,那東西留下,姑娘這就走吧,殿下不喜有人進來的。”

江文如按容玢曾說過的,連忙道,“請嬷嬷向殿下代為通傳一聲,就說來人是秦氏故人,有要事不得不面見殿下。”

根據容玢的話,這是他母親家的姓氏。

那嬷嬷明顯被她的話驚了一下,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但到底是宮裡的老人,她極力掩下自己心中的驚異,道了句“姑娘稍等”轉身就往裡趨行。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她就回來了,面容僵硬,但态度恭敬不少,做了個引她進來的手勢,“殿下正在殿内呢,讓奴婢速速将姑娘請進去,姑娘這邊請。”

那個叫寶琳的小宮女一臉吃驚,“她是誰,殿下竟然要見她嗎?”

“住嘴,這裡沒你說話的份,去把殿周圍的人都遣到一邊去,别讓人靠近。”陳氏厲聲喝止她,見她走了轉身對江文如道:“讓姑娘看笑話了,這是奴婢孫女,說話做事莽撞了些,姑娘不要介意。”

江文如笑着搖搖頭,跟在她身後往殿内走着。

說是宮殿,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座佛廟呢,裡面一座高高的白玉菩薩極為顯眼,前面擺着幾個蒲團,香煙供奉一概俱全。

一位穿着醬色素袍、身形削瘦的女子背對着兩人站在玉菩薩前,雙掌合十喃喃着什麼。

聽到這邊的動靜,她緩緩放下手,轉過身來。

這位便是軒國的平甯長公主時婉華,從她如今的容貌便可得知,她年輕時定然姿容絕豔,隻是歲月終歸在她臉上留下了痕迹,加上面上毫無笑意,給人一種肅重又疲憊至極的感覺,不像閉門念佛多年該有的豁達氣度。

她目光定在江文如身上,微一擺手,陳氏會意關門退下。

江文如能感覺出來對方極力壓抑着某種情緒,問出來的話像是繃緊的琴弦一般,似乎随時都要崩斷,“你說你是秦氏故人,是什麼意思?”

“殿下誤會了,此人另有其人,小人今日進來是想求殿下見他一面。”

時婉華:“那來的為何是你?”

“殿下平素不見外人,公子又是外男,自然難以直接相見。”江文如解釋着,何況哪怕容玢借着醫治的名頭來給長公主瞧病,也是先經軒帝許可,在沒見過時婉華的情況下,怕是會直接給拒掉,最穩妥的辦法就是經時婉華之口提出,軒帝定然樂見其成。

時婉華聽後雙手緊緊交握,垂眸意味不明的思忖着,她内心似乎在極力糾結拉扯着,一邊心裡隐隐有個猜測,說不出拒絕的話,一邊有些恐懼是自己的猜測,最後眼睫都輕輕顫抖起來。

江文如驚異于她的表現,見她遲遲下不了決心,開口道:

“他還讓我轉告殿下,有些事既然逃避不了,不如給自己個放下的機會。”

聞言,時婉華手裡的佛珠串頓時斷裂,她連忙收力握緊,可還是有兩三顆珠子墜地滾動,發出清脆雜亂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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