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便是楊家女了。”豫章長公主身邊的侍婢低語道。
豫章長公主曼目一瞥,見靈徽雖一身簡素,但容顔氣質在衆多貴女中,仍是佼佼,美得不可方物,不免又多看了幾眼。
她聽皇兄說起過賜婚的事情。趙纓的拒絕并不算婉轉,其中最重要的便是這位楊氏的歸宿。
若說相依為命的兄妹之情,倒也說得通。可分明他們沒有任何血緣,而且她還生得這樣出衆。
大約是感覺到了注視的目光,靈徽轉眸看向了豫章長公主。煙水空蒙的一眼,婉轉出整個江南的柔麗,輕輕一笑,是雲破月來的美好。
豫章胸口有些悶,執酒的手都有些艱澀起來。
“果真好顔色。”她勾起一個明豔的笑容,仿佛也很欣賞美人。
侍婢聽出了公主的深意,恰到好處的将今日聽到的趣聞分享出來:“聽說小國舅喜歡得緊,央着皇後殿下賜婚。可誰知這位是個固執的,說什麼‘父仇不報,絕不出嫁’。這北地幾乎都落入敵手了,誰給她報仇,可不是癡心妄想麼。不過也好,安心做個女冠,免得頂着這張臉來招搖。”
這話說得刻薄,豫章瞥了一眼侍婢,笑着問道:“她與你可有舊怨?”
“并無,”侍婢尚不知長主的意思,但清楚知道她的喜怒無常,于是急忙解釋,“不過是看她太過招搖,搶了公主的風采。”
豫章冷冷睨了一眼,語調冰涼:“搶了我的風采?說什麼笑話。她與你既無舊怨,你便不該毀謗。”
說完,看都沒再看那侍婢一眼,隻對身邊的朱衣宦官道:“趕出府吧!”
侍婢面如土色,立時跪了下來,哭叫着磕頭求饒。
豫章揉了揉眉心,不耐的揮了揮手,不肯給半點機會。
此間動靜不算小,衆人不由得看了過來。大家似乎對長主的跋扈習以為常,除了部分人面露不忍之色,猜測那位宮婢究竟是因何原因得罪了公主,其他人面色如常,短暫靜默後,宴會依舊。
但是靈徽卻聽得分明,不禁好奇地窺向那個名不虛傳的長公主。
“季瑤,何必為一個仆婢生氣。”皇後叫着長公主的乳名,聲音仍舊溫和,“今日的宴會可是你精心準備的,你若是不高興,大家就該拘謹了。”
豫章冷笑,并不領情:“我原本就是這樣的性子,這裡有阿嫂周全着,定然賓主盡歡。”
皇後雖然知道她的性格,卻仍舊十分尴尬,得體的笑容仿佛凝在了臉上。環顧四周,衆人有些裝作聽不到,有些甚至低了頭,她這才勉強飲了口酪漿,故作無事。
“那邊好像已經鬧上了,大家莫要拘束,咱們也想些樂子才好。”皇帝的嬸母鐘氏被封了壽昌君,在座中最為年長,坐于左側,皇後身邊。
她這麼一說,大家的目光自然被移到了男賓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