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個,謝夫人笑意就更加溫和慈愛了:“還不是多虧了女君,若非你身邊的女醫及時診治,怕是要出大麻煩。女君待謝家有恩,我與殿下都會牢記在心的。”
靈徽忙說不敢,又寒暄了許多句,這才聽侍女通傳:“七郎君至。”
一身銀灰色羅衣的謝衍出現在眼前時,靈徽仍免不了眼前一亮。他應當是特地更衣收拾後才來見客的,發髻梳的齊整,哪怕是腰間的躞蹀帶都整理的半絲不亂。本就形貌昳麗的郎君,就算不打扮也出衆,更何況收拾地這般體面精緻。
趙纓說得對,謝衍這樣的家世容貌,心性品格,配得上這世間最好的女子。、
“見過宜城君,見過阿母。”謝衍肅容時,很是溫雅,翩翩矜貴。
靈徽點頭,算作回禮,擡頭間,見他已眯起了眼眸,笑容明亮。
謝夫人暗笑,緩緩起身,道:“宜城君今日奉殿下之命而來,想必還有要事,如此我便不打擾了。若七郎有什麼照顧不周的地方,女君千萬别客氣,隻管告訴我,千萬别縱着他。”
她的話說的诙諧,連靈徽也被逗笑了,忙說不敢,然後目送她離開了堂室。
謝家安排的極有分寸,沒有讓他們在謝衍的居所見面,而是光明正大的在謝夫人會客的堂屋之中。單憑這一點,便知是詩禮之家,不會平白讓人尴尬,也不會任流言污了門楣。
隻是這樣的家門,竟也會允許她這般聲名有污的人進門,隻能說明這亂世中兵權真是個好東西,可以藏污納垢,拂盡塵埃。
可她并不稀罕這樣的忍耐啊。這和喜不喜歡謝衍沒有關系,她恐懼的是,嫁入謝門,從此便是空待日移的深閨婦人,阿父那些舊部無論是被何人攥在手中做什麼,都和自己不再有關系。
她無依無靠,嫁人便意味着将命運和前途盡數交付,從此後隻能緊緊攀附于丈夫,依靠着他的态度而活。謝衍的喜歡來得太快,散的也匆忙,這是他這樣家世的男子的一貫心性,自己本不該招惹。
“靈徽?”謝衍的聲音,驚擾了她的思緒。
擡首,眼前便是一張桃李秾華般的臉,謝衍的笑容永遠讓人有春風拂面般的感覺,然而現在的靈徽心緒煩亂,并無欣賞的想法。
“謝郎君,近來可安?”她一開口便是疏遠的距離,謝衍怔了怔,茫然地應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