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餘擡頭對賀扶眨眨眼睛,耍寶道:“我就說賀大人帶着我不會吃虧的。”
“噓。”賀扶将食指抵在溫餘唇上,道,“溫小姐可能聽出他去了哪裡?”
溫餘又将耳朵貼過去聽了一陣兒後道:“剛剛賀大人可有看清他往哪邊去了?”
賀扶回答:“向右。”
“走了七百二十一步,後院的柴房?”溫餘道。
“剛剛聽到了兩聲門響。”賀扶補充道,“看來門已經關上了,我們便快些過去吧。”
“好,走,殺他個出其不意!”溫餘摩拳擦掌。
二人一路摸到柴房門口,聽到屋内傳出的聲音。
“大人,東西找到了。”溫餘聽得出是當鋪老闆的聲音。
他口中的大人會是誰呢?溫餘好奇。
很快另一個聲音也響起:“哼,飛舟那個叛徒,竟敢帶着迦南玉逃跑,果真是要錢不要命,落得個被蛇咬死的下場,還真是可笑。”
“是啊,還好我們先下手為強将迦南玉拿了回來,否則可就麻煩了。”這是老闆的聲音,“不過那位從京城來的賀大人似乎也是為了尋這東西而來,這又怎麼辦?”
另一人嗤笑一聲,“東西在我們手裡,他尋便讓他去尋,反正也是白費力氣。”
“是,大人。”老闆恭敬道。
随後,門外二人便聽那個被稱為“大人”的似乎要走,賀扶閃身去堵住另一邊的窗戶,溫餘一腳踢開了門,對上當鋪老闆錯愕的神色。
“你!大人快走!”老闆喊道。
另一人帶着一張猞猁面具,一打開窗便被一腳踹翻在地上。
他捂着胸口,仰視着對面那人。
圓月之下,一身翠竹錦衣,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放在腹前,身長玉立,芝蘭玉樹,如同自月上落下的仙子,又似被貶凡間的谪仙。
他一口暗血吐出,叫出他的名字:“賀扶。”
賀扶躍過窗沿,開口問他:“你認識我?”
“賀扶?!”當鋪老闆被溫餘拿着掃把架在牆上,不斷掙紮着。
“賀大人快點抓住他!”
溫餘回頭看向賀扶,卻見他忽得睜大雙眼,“小心!”
電光火石間,溫餘隻感到眼前寒光一閃便被老闆拿刀持住,鋒利的刀刃破開皮肉,緊緊貼着她的脖子,鮮血順着白皙的脖頸緩緩流下。那人手上青筋暴起,似乎隻要稍一用力便可以将她的脖子割斷。
“别動,否則我就殺了她!”老闆惡狠狠道。
賀扶一手按住窗戶,防止那人逃走,眉頭緊鎖:“你要如何?”
那二人對視一眼,老闆先開口:“放大人走。”
“好。”賀扶立刻答應。
溫餘猛得踩在老闆腳上,打算乘機逃脫,想着絕不能讓那人溜走,但身後之人好似感覺不到痛一般,這一踩反倒讓他的力氣更大。
“你也别動。”老闆湊到她耳邊,她甚至能聞到他嘴裡的臭味。
“你……”溫餘感受到刀子又往裡走了幾分,流出的血更多了,甚至染紅了她胸口的衣服。
賀扶放開手,見面具人往老闆那邊挪去,應該是打算走正門。
“好,你先放了她。”賀扶道。
老闆的手慢慢放松,溫餘被刀劃開的傷口處疼痛也愈發清晰,她強撐着意識,等刀徹底離開自己的脖子後,腳下用力一踩,剛剛在混亂中被丢在地上的掃把被翹起,狠狠打在老闆身下。
“啊!”老闆驚叫一聲,手中的刀飛出,被賀扶飛身接住,然後奮力往前一扔,直直插在即将飛上屋檐的面具人的大腿上。
面具人雖疼痛難忍,但還是強撐着逃出了當鋪。
被打中要害的老闆捂着那處倒在地上打滾,溫餘也被他用力一推趴在了地上。
“溫小姐!”賀扶沒了風度,快步上前扶起溫餘,雙手瞬間染上了鮮血。
“我,回去一定要學武……”失去意識的前一秒,溫餘心中隻有這一個想法,下次再也不要被人拿刀架着了!
等啟蟄聞訊趕到時,隻見賀扶環着溫餘跪在地上,神色呆愣,雙目通紅。
“大人,啟蟄來晚了……”啟蟄立刻上前。
“……”
賀扶還是那副神情,全然聽不到啟蟄的關切。
啟蟄又注意到溫餘身上的血,震驚道:“野丫頭,喂,你怎麼了?”
“大人……”啟蟄驚慌失措,賀扶卻始終一言不發,“大人!”
“别叫了,”一白衣女子上前,面無表情道,“先救人。”
啟蟄這才伸手打算将溫餘從賀扶懷中拉出來,卻被賀扶一把拍開。
“大人……”
“别碰她!”賀扶吼道。
“大人!我……”啟蟄被白衣女子推開,“霁塵君……”
宋拿雲用力掰過賀扶的臉,讓他看着自己,冷聲道:“不想讓她死,就放手。”
賀扶靜了片刻,這才乖乖松手。
白衣女子起身,對啟蟄道:“将那人帶回府衙,嚴刑拷打。”
啟蟄擔憂地看了一眼賀扶,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