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怪罪的意思,這方主人願意容我們來此休息我很感激,隻是我也有些制香的經曆,一進門便聞到這些香料喜人,很是感興趣便想着來問問方子,是我驚擾了您制香,是我的罪過,我立刻就走。”溫餘一番說辭,想逃之意明顯,但面前的少年卻是更感興趣了,沒等她離開幾步就被那少年叫住。
“既然對制香之道感興趣那為何還要跑?不留下來看一看嗎?”少年踱步來到溫餘面前。
溫餘隻想快些離開,“今夜很晚了,孤男寡女會不會不太好?”
“哦?”少年輕聲哼了一聲,十分輕柔的用手挑起溫餘的下巴,讓她和自己對視,“我知道了,你是因為我太過好看,心蕩神馳,不能自已,所以才要快些逃跑,免得在我面前失儀?我說得可對?”
溫餘被他這幾句說得有些發怔,她是着實沒想到竟然會有這樣的人。
簡直自負到了極緻。
“我不是,我已經成婚了,這樣不合适。”
反正自己也要帶着宋連嬌的身份,她幹脆拿這個借口來做推脫,好讓他知曉意思,快些放自己走,但令人驚訝的是,當她說出這句話後那少年似乎更興奮了。
“哦?”他眼眸亮了亮,“那我和你的夫君誰更貌美?”
溫餘完全怔住了,她着實沒想到還能這樣!
“容貌一事一人有一人的看法,你說他好看我說他好看,這并非是衡量他人的标準,您不必執着于這個。”
“那就是我沒有你那位夫君好看了?”少年眸光寒了幾分。
“當然也不是這個意思。”溫餘立刻解釋,但那少年似乎又一次誤解了她的意思,話語中帶了些瘋氣,“那是什麼?究竟誰更好看?”
溫餘閉了閉眼,識時務者為俊傑,她斷然道:“公子您更好看。”
雖說嘴上是這麼說的,但若正要問她誰更好看那她定然會說賀扶——在沒有受到威脅的情況下。
那少年眉梢一挑,揚聲問:“當真?”
溫餘重重點頭:“當真。”
“哈哈哈,我就知道這世上還未有人不為我的容貌傾倒,還未有人能比我更為貌美,姑娘你真是好眼光啊,好眼光。”
不知為何,那少年的笑中竟還帶上了幾分病态,看來他對自己的容貌甚是在意。
“你方才不是說對我制香的方法感興趣嗎?來,我來教你制香之法。”
那少年心情頗好,拉着溫餘的胳膊就往那案台邊上走,溫餘本對他有些顧忌,但經過剛剛那一觀察,見這人除過在意旁人對自己容貌的認同之外也沒有什麼忌憚的地方,再加溫餘确實對這制香的方法感興趣便欣然接受他的教導。
“你想制何種香?”少年将寬大的袖子綁起來,溫餘這才發現他那雪色的内衫袖口正繡着一圈兒精緻秀氣的小桃花。
果真是個講究的人呢。
“什麼樣的香都可以?”溫餘還是多問了一句,見那少年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大手一揮道:“這世上就沒有什麼香是我配不出來的。”
溫餘在腦内轉了一圈兒,本是想學些海棠香的制法以改進自己珠串中的香粉,但不知為何賀扶的身影卻總在她腦中揮散不去,鬼使神差地,她道:“如玉溫和,似月皎皎,清潤中又帶些甜意,以檀香為底。這樣的香做的出來嗎?”
若是做出來,那便當做是送給賀扶的禮物吧。
那少年沉思片刻後立刻開始了動作。隻見他先稱了二兩檀香,又拿柏子三兩,“左邊案上有放一罐白芨,夫人可幫我拿來?”
溫餘聽到這個稱呼還愣了一瞬,後又想自己方才說已經成婚,這樣的稱呼倒也是正常。她應了一聲後向左邊的案桌走去。
桌上立着一排白瓷罐子,每個罐子上都貼着标簽,清晰明了。溫餘從中找到了白芨,正要将它拿過去卻在罐子角落發現了一朵暗暗的桃花印,如墨所繪,但當她好奇伸手去摸卻發現那是用工筆所刻,技藝精湛,以假亂真。
溫餘不由的多摸了摸,感受着走筆功夫,想着能在自己雕刻東西時學到些技巧。
“這些夠嗎?”溫餘抓了一把白芨花幹放在銅盤裡,擡眼問那少年。
少年隻睨了一眼便道:“多了,拿掉一些。”
溫餘聽話地拿出一些卻又聽那少年說:“拿多了。”
溫餘又在盤中放了一半,但那少年還是覺得不對,直接伸手去抓那一盤白芨。如白蔥的手指撚起一朵花幹,輕輕一掐後才将它放回盤中。
“為何不用秤?”溫餘有些奇怪,為了嚴謹不出錯,平常制香的地方應該都會放秤才是,何必要用手來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