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陽不願意和其他人住在一塊,所以觀内給她安排的居所也是較為偏僻的,幾乎很少有人會靠近,而且與觀外之隔了一堵牆。
好在溫餘白日無聊時摸完了這觀内以及周邊的路,按照那小侍所指的方向,賀扶應該是從小蓬萊後門走的,那唯一的路線就是從後門穿過一片楓林後另一條下山的路,至少方向不會錯,現在隻希望賀扶動作慢一點,在她找到聖陽并說服前不要走太遠吧!
不過相比于找到聖陽,說服她這件事怕是要更難。溫餘站在聖陽所住的小院外,似乎聽到一些聲音,一走進去邊看到她正穿着一身白色裡衣在舞槍,時而如大雁俯沖,時而似雄鷹展翅,仔細一看竟是較之前所見更為進步。
看來這段時間沒有少練習。
溫餘鼓掌,贊道:“許久不見,聖陽郡主真是愈發厲害了。”
聖陽立刻停了槍,問道:“你是來找本宮比試的?”
溫餘搖頭:“不是。”
聖陽又問“那你是來做什麼的?”
溫餘答道:“是有事要請您幫忙的。”
聖陽眯了眯眼,淡淡道:“當真?”
“當真!”溫餘就差發誓了。
可聖陽偏偏好似要戲耍她一般,當她上前拉住聖陽的胳膊時,便将她給甩開,溫餘又拉,聖陽又甩開,就這樣往複幾次後溫餘直接說:“是賀大人有事需要您幫忙!”
“他需要幫忙與我何幹?他不是最為信任你嗎?你去啊。”聖陽果然不願意幫忙,這也是在溫餘的意料之内。
“可是,算我求您,賀大人真的有事,您就跟我走一趟吧。”溫餘懇求道。
聖陽神色微動,但嘴上還是不屈:“他那麼厲害還要我幫忙?”
“算我求您,我回上京後給您當牛做馬都行,算我求您了!”溫餘就差給聖陽跪下了,聖陽睨了溫餘一眼。
“當牛做馬?當真?”
溫餘點頭:“當真!”
“好,那我就發發善心,救救他。要去哪兒?”聖陽似乎對溫餘俯首稱臣這件事很感興趣。
聽她松口,溫餘也松了口氣,拉着她往那條小路走去:“來這邊。”
“他大晚上不休息跑這麼偏作甚?”聖陽一邊走一邊問。
“方才有人說有嫌犯逃跑了,是首輔大人的人。”章執的事情應當還不能太早說出來,雖然溫餘相信聖陽與此事無關,但不免安成王府會和此事有牽連,而且若是章執知曉此事怕是也要殺人滅口,暫時不告訴聖陽也算得上一種保護吧。
“嫌犯?”聖陽思索一刻,“是那紅樓的老闆?哼,本宮見過他,弱不禁風的樣子也能傷到賀扶?你未免有些低估你那位賀大人了。”
“不是,我曾聽到他們要殺賀大人!我怕他們會有後手,所以……”溫餘解釋着。
“殺賀扶?為何?就算是在朝野之中賀扶也沒和多少人結梁子,那老闆殺他的原因是什麼?……現在呢,往哪兒走?”
出了觀是一片楓林,夜晚涼風吹過發出沙沙的聲音,不免有些令人膽寒。
溫餘指了指:“穿過這片楓林應該有一條小路,看那不就有腳印嗎?”溫餘從懷中拿出火折子。由于觀内這些日子在籌備燈會,外面的打掃也推後了些,反倒是幫了溫餘一個忙,落葉堆積出,有人走過的腳印十分明顯。
“行吧,我們快點。”
兩人跟随着腳印往前走,穿過林子後腳印便消失了,隻餘下一地紛亂的痕迹。
聖陽從溫餘手中奪過火折子,湊上前去看,道:“是打鬥的痕迹。”
溫餘也在一旁的樹幹上發現了幾道刀痕,看樣子像是一種西域的彎刀。
左晉之人大多使用周正的長劍和像甯千山那般的九環刀,這裡竟出現了彎刀,難道有他國之人參與?
隻單單謝舊一人定然叫不來這樣的人,但加上章執可就說不準了,難道章執與他國有所聯系?
溫餘有些不敢想了,牽扯國家,那便是重罪了。
“這腳印深而有力,怕是……”聖陽随意的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溫餘立刻上前,“樹上還有彎刀的痕迹。”
聖陽一驚,“朝中無人想殺賀扶,但外邦可就不一定了……”
“為何?”溫餘不知聖陽為何這樣說。
聖陽站起身來,往前探去,“先找賀扶,這回怕是真出事了。”
兩人在附近找了許久,無論是地上或者是碎石樹木都沒有放過,最終溫餘在一塊巨石旁發現了一片布料,她摸了摸正是賀扶穿的那件,而巨石旁是一個極其陡峭的山坡,一眼望去一片漆黑。
她回過頭去想要叫聖陽,但是對方卻先一步飛身而來,“讓開!”
溫餘還未反應過來,自己便被聖陽扯着領子站在了離那巨石幾米遠的空地上,而那塊巨石上正嵌着一支箭,箭羽還在晃動着。
那個位置,若是聖陽沒出手,溫餘此刻怕是已經被利箭穿過了腦袋。
溫餘有些後怕,“我剛剛看到……”
“先閉嘴。”
溫餘聽話的閉嘴,站在聖陽身後。
隻見聖陽耳朵為動,将目光鎖定在一棵巨大的楓樹冠上,她眯了眯眼,黑夜中,黑衣人正單腳立在樹冠上,黑色的衣擺随風飄動,而他的面上則是溫餘極為熟悉的猞猁面具。
又是他!
“是他!”溫餘叫到,“上次在湖州遇到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