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餘聽出了話裡有話,蹙眉問:“為什麼葛巾不會對我說這些?”
“沒什麼,對了方才聖陽說的疑案,你可知道?”尚卿不答反問。
溫餘笃定尚卿話外别有深意,但看他沒有要說的意思,也隻能在此停下,反正此次前去懷劍鎮也是為了調查葛巾的身世,早晚都會知道的。
于是,她便問:“不知道,我方才胡謅的。”
“那你運氣還真好。”尚卿感歎道。
溫餘無奈:“發生疑案,有人橫死枉死,這可不是什麼好運氣。你知道這案子?還是快些告訴我吧!”
尚卿撩開簾子往外看了一眼,隻剛剛聊天的時間馬車就駛出了京城,看來在天黑之前能夠趕到懷劍鎮。
“這件事,要從三個月前說起了。”尚卿看回溫餘,一雙杏眼帶着笑,與他這時而咄咄逼人的性子極其不符。
他說聖陽如此行事事出有因,那他呢?他可是也有某種緣由,才使得他行事如此乖張?還是說,僅僅隻是因為他對賀扶的妒?
思索間,尚卿清亮的聲音響起:“三個月前,鎮上一家普通鐵匠鋪的父母喪子,打算将兒子與早逝的兒媳合葬,但在挖開墳後卻沒看到兒媳的屍體。有人懷疑是盜墓賊,但奇怪的是墳墓裡的陪葬竟一個都沒有少。”
“尋常盜墓賊若是要盜墓定是圖财,可那挖墳的竟隻是偷走了屍體。那一家子人都覺得奇怪,就上府衙報官,但官府經過一番調查卻什麼都沒有發現,那家人無錢無勢,更沒有過多的精力追查此事,便沒有再過多糾纏,之後那件事就沒有再提起。”
“直到十天之後。”尚卿停頓了一下,語氣也變得詭谲,“一個中年鐵匠想給自己妻子遷墳,竟也發現墳墓裡的屍體不翼而飛。一連兩起怪事發生,在那一片墳裡埋了人的人家都紛紛前去查看,不看不知道,果真是有許多人家裡的逝者屍體消失了。衆人接連報官,再加近日一位商賈小女兒離世,竟是在下葬當日丢了屍首。如此大膽,簡直是在向府衙挑釁,所以當地官員便開始徹查,直到現在也沒有查出什麼線索來。”
“那這些不見的屍體可有何相似之處?”溫餘聽完後正色問道。
尚卿定聲道:“上有花甲下至齧齒,唯一相同的一點便是,她們都是女子。”
“都是女子?”溫餘心裡不由泛起了一股不安的情緒。她依稀記得棺材鋪老伯曾為她講過有人轉門偷竊女子屍首,與患有隐疾的人買賣交易。
若真是這樣,也太可怕了吧!
“這麼久都沒有結果,朝中可有派官員去查?”天子腳下出現這樣詭谲的案件,朝廷怎麼會視若無睹?
尚卿又看了看窗外後退的風景,依稀還能看到前方奔過的馬蹄印記,“當然有派,這就是聖陽為何要這麼着急地往那裡趕的原因了。”
“為何?派去的人是安成王府的人?”溫餘問道。
尚卿否定道:“自然不是,安成王府的人可不會管這小地方的事情。當時這件事傳入朝中,請纓的是霁塵君宋拿雲。”
“霁塵君?”溫餘詫異道。
“否則,聖陽何必那般着急?”尚卿帶着笑意看向溫餘,“想必葛巾應該也将她們之間的舊事告訴你了吧?聖陽此次外出,安成王府的人怕是都不知呢。”
尚卿言語間似是感歎,溫餘卻是擔心:“看方才聖陽郡主的模樣,可是霁塵君出了什麼事?”
“沒什麼事,就是……她在前些日子,失去了音信。”
“這還叫沒什麼事!?”溫餘猛得站起,腦袋撞在車頂上發出了清脆的一聲響。
尚卿笑了。
“王爺,可是出什麼事了?”車外的馬夫關切問道。
溫餘也顧不上腦袋的痛,掀開簾子對馬夫道:“我們能不能快些?還有多長時間才能到?”
尚卿伸手将溫餘拉了回來,搶先答道:“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會不會太慢了?”溫餘坐回位置,雙手不自覺地攪住衣擺。
“你就算現在飛過去也沒什麼用,宋拿雲的情況現在誰都不知道。”尚卿似乎是在安慰,但言語間卻沒有絲毫安慰的意思。
隔了半晌,溫餘對尚卿伸出一隻手,将食指和拇指捏起來,輕聲道:“我知道再快也沒什麼用,但能不能再快那麼一點點……?”
聖陽方才跑得那麼快,若是一不留神中了人家的圈套,那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尚卿盯着溫餘看了半晌,就當她認為尚卿不會回答的時候,那道清亮的聲音再次響起,“你确定要快?”
溫餘重重點頭。
尚卿笑了一聲,對外面道:“全速往懷劍鎮趕!”
車外一聲“是”落下,溫餘隻覺得一瞬停頓,随後便是騰空般的感覺。
一刹間,車内的香爐與坐墊都挪了位置。溫餘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尚卿攬住了肩,兩人的距離忽然縮短,她下意識地道歉,卻聽對方輕笑着說:“你不是說要快的嗎?”
馬車搖搖晃晃,又接上一個急轉彎,溫餘一時有些想吐。
她說要快,也不知道還能這麼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