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餘回到房間後借了紙筆向賀扶去了信,告知他懷劍鎮的案子還有自己很安全,查完案子就回去了,讓他不要擔心。
随後她便歇下了,等到次日天光大亮,楊府的老爺派人請她前去書房。
她一進門便在房間正中看到了抱臂的聖陽和皮笑肉不笑的尚卿。
兩人相對而立,一旁坐着的楊老爺輕輕擦了擦額上的汗。
溫餘看去,他眼睛都已經哭腫了。
“兩位在等我嗎?我到了,可以開始查案了。”溫餘自然地走上前,對兩人都露出了一個無害的笑。
等兩人各自哼了一聲作為這場無聲争鬥的結尾,楊老爺才開口請二位再次入座。
就算是落座兩人也是各坐一邊,在中間留了一個極大的空位,溫餘順勢坐在中間将兩人隔開,她問道:“楊老爺節哀,鬥膽問一句,令愛是因何而死?”
聽到她這般正經的語氣,尚卿不由挑了挑眉。這話術怎的和某人那般相似?
楊老爺抹了抹眼角的淚:“我們家阿梓是因病而死的。”
“什麼病?”溫餘又問。
“具體說不上來,阿梓自小便沒了母親,身體還不好,連門都很少出,我們都千萬小心的護着,可是沒想到竟這麼早就……白發人送黑發人啊!沒想到死了竟還遭遇如此大劫,簡直是蒼天無眼啊!蒼天無眼啊!”
楊老爺哭得悲痛,溫餘安慰了他幾句後繼續問:“那令愛屍體消失得那夜,府中可有什麼異動?”
楊老爺搖搖頭,“沒有,那夜我一直守在靈堂裡,沒有人進去過。”
“您确定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
楊老爺思索了許久後确信道:“沒有過,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
這便奇怪了,誰能在楊老爺的眼下将屍體盜走呢?
随後,溫餘又向楊老爺問了這些日子發生的怪事,除過人人得知的消息,也沒什麼其他線索。
“那您确定,霁塵君是在那片墳地失蹤的嗎?”溫餘道。
“這,霁塵君最後告訴我們的地方,确實是那片墳地,具體在哪兒,我也不清楚。”
向楊老爺打聽好了消息,溫餘便打算和其餘二人一同去墳地再探一遍。
馬車上,溫餘問聖陽:“你昨夜可有發現什麼?”
聖陽即刻搖了頭,“什麼都沒發現。”
“那你是怎麼知道霁塵君出事的?”溫餘好奇道。
聖陽皺了皺眉,似乎有些難以言說。
衆人皆知她和宋拿雲早就沒了聯系,見面幾乎都是僵着臉,讓她承認自己關注一個早已鬧掰的舊友,還擔心她的安全,簡直是落她的面子!她才不會承認,可一旁的尚卿可不願意幫她瞞着,直接道:“因為聖陽郡主派人注意着霁塵君,竟是連首輔大人都比不過的關心啊!”
“你是怎麼……”話說一半,聖陽意識到自己變着法地承認了,便哼一聲,冷笑道:“嘉親王的消息還真是靈通啊!竟是連旁人的耳目都調查的一清二楚。”
“彼此彼此,不過聖陽郡主可聽聞一句話叫做: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說不準我們就是這蟬,還有人是背後的黃雀呢?”尚卿這話說得暧昧,似乎在說:有人還在背後盯着他兩人,可又不直接說出是誰。
溫餘坐在兩人之間,一時無言。
直到車外傳來一道聲音,前方的路馬車進不去,隻能下車步行。
三人下了車,聖陽道:“他知道你在這兒嗎?”
溫餘知道她是在問賀扶,于是點頭:“我昨夜給賀大人去了信。”
“你……”聖陽又欲開口,卻見尚卿正盯着溫餘,眼中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她一把拉過溫餘,讓她站在自己旁邊,用她的身體将兩人隔開,“你離他遠一些。”
溫餘被拉得一個踉跄,一轉頭便見尚卿黑了臉。
“聖陽郡主大方啊,您就不怕賀扶和她成了,您可就真的沒有退路了。”尚卿眯了眯眼,似乎想到了一個絕佳的方法,提議道,“不若我二人做個交易,你去找賀扶,把她給我,各取所需。”
“喂,你當着我的面說這些真的好嗎?”溫餘目瞪口呆,見過密謀,沒見過明謀,“況且我又不是物件,什麼給你不給你的!”
尚卿沒有在意溫餘的抗議,隻是看着聖陽,聖陽卻嗤笑一聲:“本宮做事向來光明正大,不與豎子為謀!再說,沒了賀扶,本宮就想不到抵抗他們的辦法了嗎?”
“倒是你……”聖陽又笑了一聲,嘲諷道,“整日盯着賀扶,恨不得他立刻掉進泥潭裡,看他發瘋,看他被人戳脊梁骨,你當所有人都看不出來嗎?”
尚卿停了步子,一雙杏眼晦暗不明。
“等等,你們别吵了,我們不是還有正事嗎?”溫餘看形勢不對上前拉架,卻被聖陽擋住,她道:“你可萬萬不要被他給騙了。他這人就是賀扶有的都想有,就算是賀扶身邊的人也都要搶走。很久之前他對啟蟄也是這般模樣,沒想到啟蟄那小子軸得很,讓他吃了個閉門羹。如今想卷土重來,對你也用一樣的手段。”
“可比不上就是比不上,你就算模仿他的一舉一動,也還是比不上,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溫餘心下一驚,這聖陽說起話來沒有一點度量,這樣的話是個人聽了都得發狂,更别說是尚卿了。
“我們先不要聊這個了,我們快點走,去查案子吧!”她隻想快點結束這場戰鬥。
溫餘一手一個想要拉着兩人走,但一個都拉不動,像是被釘在了原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