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以後已經半夜，公司的燈熄了大半，隻有公關部和二樓核心部門還在加班，燈火通明。

黎曉下樓的時候正好碰上從辦公室出來的主律。對方看見他，笑着打了聲招呼，黎曉也笑，去下面吧台咖啡機勻出一杯美式：“宋律師最愛的口味。”

“你懂我。”

“還是要少喝。”

“忙完這段時間就換成熱牛奶。”宋律為人親和，和青燦的員工都相處得很好。專業能力沒得說，黎曉想了想，不想拐彎抹角：“我下午看見有人來找您。”

“嗯？熟人？”宋律略一挑眉。

“也不算，就以前是同學。”

“你說的是路辛聞吧，他不是代理人，和他旁邊的女士一起來的，具體細節我不便多說。”

“是什麼要緊的事嗎？”

“能來找我的就沒有不要緊的事。”宋律又抿了口咖啡：“她們的事确實比較麻煩，不過過幾天你應該就知道了。”

言盡于此，黎曉很有眼力沒再追問。

總歸，不是他的事。

-

勤為事務所的效率比路辛聞想象更高，一周後，左奇的名字就被爆上了熱搜。因為後面跟着不可忽視的動詞——吸.毒。

麻.古、冰..毒、海..洛因。一系列違禁物品名目，佐以照片。私生活混亂，戀愛期間出軌。吸.毒後精神失常對女友施暴緻其流産，根本不是網傳的什麼打胎。

秦妍這邊出具了當時流産的診斷紀錄，她當時狀态很差但理智尚存。當下便對左奇恨之入骨，手術完成後又去做了傷情鑒定。

隻是沒想到左奇藏得太深，家裡的背景也比她想象得複雜。

在這個維權并不容易的社會，秦妍經受了很大的壓力，被狗仔圍追堵截，身體和心靈的摧殘随時都有崩潰的風險。失去的孩子和面臨的不公讓她無時無刻不想揭露對方面容的醜陋，可有時候心有餘。她無奈看着左奇平步青雲，蹩腳的演技卻因為人設掀起熱度，僞善的面孔去騙真心，受人追捧。

他怎麼配？

如今，把這一切證據鍊開誠布公，一紙律師函把左奇送上被告。性格堅韌的秦妍難得掉了眼淚，卻依舊冷靜。

她本是資源絕佳的頂模，如今事業跌入低谷，可她的人生不是。

路辛聞問她以後的打算，秦妍還是喜歡時尚圈。隻是不會再做模特，她對公衆的目光有些畏懼，更偏向于其他方向的工作，或許，會試着創立自己的時尚雜志。

路辛聞給她遞來一罐旺仔。

未成年禁止飲酒，她們的場合也沒有香槟，隻有便利店買來的罐裝牛奶。

“我的應援色，贈你，祝前路紅火。”

紅透半邊天。

後話暫且另說。

輿論掀起的風波聲勢浩大，事态百家讨伐。中暢當天就出了和左奇的解約聲明，相關的話題和通稿都沒上，熱度花了大價錢壓着。

不過出了這樣的事，公衆的視線不可能被轉移，隻能說圈子裡有腦子的都不會來蹚這渾水。左奇家裡應該花了不少力氣，兩邊才談好。但解約遠遠不是結束，左奇還有一堆官司等着和秦妍打。不過顯然，左奇沒什麼勝算，秦妍這邊的證據鍊很完整。

走流程賠償公開道歉判罪才是後面左奇該面對的。

一口氣終于松緩下來，之前還在社交平台維護左奇的粉絲及營銷号被啪啪打臉，當然，連帶着蘇一末和黎曉之前的事也一并被帶出來。僞裝徹底撕碎，面具之下是腐爛的黑心。

真相終于徹底撥開雲霧，女性身上莫須有的罪名脫落，砸向了施加罪惡的始作俑者。

黎曉也終于明白，為什麼宋律會說很快她就知道了。

左奇塌房，真面目示衆當然是對她們輿論最好的助推，不過黎曉更關心的，是他在這之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那是黎曉第一次在搜索欄輸入路辛聞的名字。

因為沒有正式出道，百度百科相關的介紹還很簡潔，視頻資料也隻有兩個練習室的舞台。

黎曉點開。

背景是練習室，路辛聞唱了一首歌，他樂器隻學了吉他，唱的時候還沒有太多技巧，但勝在音色好，感情也充沛。舞蹈黎曉也看了，發力點還不太準确，但爆發力可以。

總體看下來，給人的感覺意猶未盡。

她沒想到他去做練習生是這樣的風格，有點驚喜。

-

路辛聞是在下午接到許然電話的，男人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簡單，明了，就七個字——“明天回來，别遲到。”

路辛聞當然沒意見。

不過在回去以前，微博推送了另一條消息，倒是讓路辛聞愣了下。

鳴星文化正式與練習生左明浩解除合約？

雖然說左奇的事性質嚴重，但這一行倒也沒有連坐的說法，受影響是一定的，解約倒真讓人意外。

路辛聞在這方面的消息到底沒有穆平靈通，他在微信上問了下。穆平沒回，路辛聞以為是在訓練，倒也沒太在意。

一直到第二天他人都到公司，穆平還是沒回那條消息。少年稍稍斂了下眉，當下卻不是計較的時候。

今天又是考核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