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破繭演唱會現場，巨大的烏托邦。

吳玥玥現在已經不需要來做志願者才有進場的機會了，她靠自己買了相機，攝影賺到的錢讓她可以光明正大地買内場的票。明年，等手裡的錢再多一點，她要開站。

青燦練習生的應援色各不相同，但場館中沒有七彩糖散落的場景，因為這才剛開場，粉絲的燈牌都還沒有亮。

剛檢票完，粉絲在陸續入座，等場内的喧嚣悉數靜止下來的時候，場館内所有的燈光突然暗淡下去。

所有人不由得呼吸一凜，場内循環廣播便在此時開啟——

“親愛的觀衆，我們的演出即将開始，請将手機調至靜音或振動狀态，感謝您的配合。燈光即将亮起，注意防護眼睛，歡迎諸位入夢。”

開場白是黎曉念的廣播。

清淡又溫柔的女聲，在廣播的循環下顯出七分冷感，配合緩緩亮起的熒幕主屏，‘歡迎入夢’四個大字和女聲最後幾個音一同升起。

那感覺太奇妙。

令人微微驚栗。

大屏上四個字亮起以後，升降台升起，青燦練習生依次露面。高低起伏到最中間，頂光燈打在那裡，粉絲做好尖叫的準備，卻發現哪裡并沒有人。

突然，全場最安靜的角落傳來一道聲響——

“嘿。”

“第一首歌想聽什麼？”

最悠遠最寂靜的地方響起的女聲，溫柔婉轉，隔着話筒卻又有淡淡的冷感。場館中空調開得并不算低，卻讓人想要搓一搓手臂。

過電的感覺。

“點歌晝夜。”

蘇一末的聲音從另一頭黑暗的角落處傳來，舞台燈光閃爍，兩處細台亮起銀邊，女生一襲白色修身西裝，黑岩領帶從領口處緊緻垂落，金絲邊框眼鏡反射出煙冷色的光。

舞台上的練習生齊聲開曲，晝夜的第一部分性感又溫柔，黎曉和蘇一末從黑暗中走出，和聲。

那是路辛聞印象裡，兩人離得很近的一次。

大明星黎曉和練習生路辛聞。

黎曉走過的地方随處可見金色的燈牌，粉絲整齊有序的呐喊，黎曉步子走得很慢，唱歌時姿态專注，音色好得讓人沉醉，周圍全是快門響起的聲音。

一首歌唱完，她也沒走出多遠的路。轉身過來給粉絲飯撒比心。尖叫聲此起彼伏，女孩的唇角彎了下，大屏上透射出她的身影。

古希臘掌管大屏的神。

“公主王子們晚上好，我是青燦娛樂練習生——黎曉。很高興大家能來參加我們的演唱會。”

“希望大家能和我們一起享受舞台。”

黎曉說完，唇邊的笑意更深。黎曉今天的舞台妝和以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樣。明豔、大氣，淺金色的發絲很有質感。

路辛聞心跳很快。

沒有人可以拒絕這樣的舞台，鳴星的練習生都看得怔住了。

黎曉的台風是讓人震撼的穩，開場後第一首歌就是銷量女王anmyli的天空 。

練習室以前也選過這首歌，隻是因為難度太大，最後被策劃組砍掉了。路辛聞曾經在練習室試過一次，當時的他并不能唱好這首歌。

轉音的部分對技巧要求很高，後半部分的副歌卻又直降了三個調，音很低很低，稍微不注意就可能唱成災難現場。但黎曉處理得很好，這一首歌唱完，聽衆卻依然沉浸在情緒中。

現場感染力太強了。

路辛聞耳邊又響起她的名字。

——黎曉！

——黎曉！！

……

“黎曉。”

反應過來的時候，路辛聞也跟着觀衆一起，叫了她的名字。

音量在聲嘶力竭的粉絲對标下顯得太過缥缈，很輕，可是離得近的人還是聽見了。

穆平和夏與都朝他望過去，他們戴着鴨舌帽，帽檐壓得有些低，幾乎遮住眉眼。可此刻兩人都因為路辛聞的聲音擡起頭，紛紛在對方的眼中窺見了驚訝。

路辛聞看得太入迷了，夏與一時有些怔住，還是穆平先反應過來撞了下路辛聞的肩膀：“注意點，場内有轉播鏡頭。”

豈止是轉播鏡頭，他們這一處的位置本來就不算隐蔽。青燦也不知怎麼想的，并沒有給他們安排在包廂，而是在内場的邊緣。

穆平最開始還抱怨這麼偏的位置看大屏都要掏望遠鏡，還說讓他們學習舞台，太形式了吧？

好歹也給安排個能看清舞台的區域吧。

結果誰也沒想到破繭的開場是這樣的，柳暗花明，山水疑複。在舞台的處理上，穆平可以很客觀地說，黎曉是個值得尊敬的高分選手。但是路辛聞也太不收斂了。他們後面坐了業内媒體，再過去一點就是粉絲了。他們觀看舞台的時候都很安靜，從欣賞或學習的角度。

沒有粉絲濾鏡，隻是純粹評判演出。

所以路辛聞的這一聲才會格外明顯，也好在場館足夠喧鬧，隻有離得近的穆平和夏與聽見了。路辛聞感受到穆平撞他的力度，稍稍抿了下唇。視線繼續放在舞台上，沉浸的時間過得很快。

當青燦所有練習生并肩站在舞台上謝幕時，鳴星練習生們都看得意猶未盡。很難不承認，這的确是一場近乎完美的視覺盛宴。

“走了。”穆平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看見青燦的練習生已經在準備退場，黎曉和蘇一末在台上沖粉絲揮手。

穆平一直以為這就完事了，哪成想退場前還有一場聲勢浩大的應援——“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黎明之前最黑暗，天光近見！黎明将曉！成名在望！黎曉！黎曉！黎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