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萬舸戈公布了第二批教練錄用名單:
岑原,徐之棠,聞天和鄭喜蘭。
加上第一批的李來弟和兩個男教練,總共四男三女。
考慮到兩個外地人,萬舸戈讓李迹夢找工人改出來兩間宿舍,一個衛生間兼淋浴房,和一個廚房。
她不怕前期這麼大動幹戈的,有信心駕校一定火爆全市。
第三批面試者是在十二月下旬的一個周末,來了八個人,最後隻留下兩個,一個外地大哥,還一個本地的年輕男人。
統共九個,科目二放五個,科目三放四個,夠了。
那天剛好是冬至,三九天冷徹骨。
大雪依約而下。
面試被分為兩撥,下午就倆人。
結束後,萬舸戈突發奇想,想試試當教練的滋味兒。她沒資格,沒有五年以上的駕車經曆,想拿柳栖這個專業“學員”過過幹瘾。
柳栖一下笑了,沖她揮手:“來。”
便率先推門出去,雪花撲他一身,黑色羽絨服像綴滿花朵。
萬舸戈追上去,情緒上來就話多,一會兒怕自己考過的全忘了,一會兒又讓人多擔待,萬一自己也忍不住兇人呢……
巴拉巴拉,話比雪花還密。
柳栖隻是時不時朝她偏頭笑笑,末了才說:“放心,我扛兇。”
萬舸戈選了“側方停車”項目,老實說,她這一項當初走了狗屎運過的,并不是很熟練,現在每次側方停時,腦子裡隻能會想起原先教練每一句都不離生殖器官的髒話。
我可不兇。
萬舸戈想着,先上車自己試了一遍。尴尬,進庫時一緊張打反了方向盤,她擡頭笑笑,嘀咕着:“我真的不菜,下一把肯定對。”
第二把果然準确停好車。
教柳栖時,萬舸戈極有耐心。
“來,先并線,看雨刮器凸起對準線,慢慢,哎,對了,我就說你超棒的,好在停止線緩慢刹車,看右手邊後車鏡,右邊,右邊,哎,對對,後視鏡看見庫角露頭沒,好,方向盤往左……左,真棒……”
一趟教下來,萬舸戈渾身寒氣盡消,倒有點冒汗。
還……挺累。
不過,這人車感确實挺差。
“怎麼樣?我當教練還合格吧?”萬舸戈站在側面問道。
柳栖探頭出來,笑了下:“跟哄孩子一樣。”
萬舸戈撇了撇嘴,沒忍住吐槽道:“我不是怕聲音大點,給你吓庫外邊了麼。”
“那倒不至于。”
“嗯嗯你超棒的。”
“……”
第二把,萬舸戈上了副駕,感受一下教練的視角。
不知柳栖是不是有點緊張,打方向盤的時候總是打反,好險差點倒到路沿石上,萬舸戈喊着“刹車”,然後探身一伸手,把方向盤給轉回去了。
她一面看着右後視鏡,一面說着“像這樣慢慢修正也可以”,手上動作不停,繼續示範……就是手底下的方向盤觸感怎麼有點奇怪。
回過頭,啊,她握着的是柳栖的手!
“呵呵。”萬舸戈收回了手。
見柳栖還在盯着他的手看,有些尴尬地沒話找話:“怪不得之前那個教練教女學員時要戴上手套,一不小心攥上了可得被舉報……”
柳栖擡眸,沖她笑了笑說:“放心,我不投訴。”
萬舸戈“哈哈”笑了起來。
但笑聲過後,總覺得氣氛很怪,還是老老實實下車教吧。
萬舸戈走回車前面,指揮柳栖往前開,過個“半坡”,然後再試一下剩餘的項目。
教上瘾了。
“來,松掉刹車,平穩起步,車頭蓋住路沿石,方向盤向左手邊打死,好,車身擺正,輕踩油門,慢慢加速啊啊啊停車!”
“快閃開!”
“停車啊你!”
“哐。”
萬舸戈天旋地轉間,呈“大”字狀趴在了車前蓋上。
還好臉沒撞到玻璃上。
她睜眼,和因慣性向前沖的柳栖正來了一個面對面。
似乎就隔了一拳的距離,幸有玻璃隔着。
她眨了眨眼,一片雪花飄進眸子裡,化作一汪水,顯得她跟哭了似的,睫毛微顫,抖掉雪花之後,重新緩緩睜大眼睛,不可置信。
“寶子,你以後千萬别開車,求你了。”
柳栖懵過勁,看着眼前明豔的一張臉,微紅的唇一開一合,倏地回過神,連忙下車,正聽見萬舸戈的最後一句“求你了”。
柳栖罕見地慌亂,二話不說,把萬舸戈抱了起來。
他上坡時的油門踩猛了。
聽到萬舸戈“停車”驚呼時,又把油門當刹車踩了。
“真的……抱歉。”他艱難說道,心裡的歉意達到頂點,抱着萬舸戈疾步快走,朝駕校的辦公室走去。
“車,車。”萬舸戈掙紮着,看着沒拉手刹的車一點點滑下坡。
柳栖無暇顧及,隻道:“等會兒我回來停。”
離得太近,兩人溫熱的鼻息交織。
萬舸戈聚光實現,才發現自己被柳栖公主抱着。
呃,她悄悄活動了下胳膊,自己什麼事也沒有。
柳栖卻很擔心:“别亂動。”
她真沒事。
主要是這姿勢有點太暧昧了。
她活到二十七歲還沒被男人這樣抱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