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舸戈看到那一串數字的時候,眉頭皺了下,愣怔須臾,還是接起了電話,卻沒有第一時間出聲,直到那頭傳來細細簌簌的聲響,她闆起面孔,沉沉吐出一個音:“喂?”
隻聽對面一個嬌俏的女生“咦”了聲,接着掐着一把細嗓趾高氣昂地發問:“我老公說,你對他舊情難忘?”
萬舸戈:“?”拿下手機看了眼屏幕,号碼是她那個毫無擔當責任感的前任沒錯,這個女人……有什麼大病?
她沒出聲,對面開始喋喋不休起來,一口一個“我老公”,主題思想是讓萬舸戈趕緊從她老公的記憶裡消失,癫,真癫。
“你還單身呢吧?也不知道你這樣的女人能找個什麼樣的老公,肯定不如我老公。”
萬舸戈直接氣笑了,冷哼一聲道:“你放心,我老公比你家那個豬頭三要強一萬倍,跟他比,辱我老公了!我不僅有老公,還有老婆呢!”
收了線,萬舸戈輕順了下胸口,也不知是被氣的,還是惡心到了,一陣氣息逆湧,有點難受。
她接過旁邊柳栖遞來的水,呷了口,感覺好多了,道了聲謝。
接着,飯桌上“哇”聲一片。
“舸戈姐太剛了,對面那位的親親老公是你前任?”
“小戈兒徹底要祭奠她死去的愛情咯。”
“舸戈不氣,啥鍋配啥蓋,咱祝那二位鎖死!”
“舸戈小姨,小姨夫在哪兒?”
……
萬舸戈無奈地笑笑,給小梧桐一個腦瓜奔兒,電話又響了,那串數字仍和方才的一樣,她“嗤”一聲,開了免提放桌上。
那個曾經的純情小狗此刻醉醺醺得倒人胃口:“我跟她沒,沒一腿,别聽她胡說八道。你,你結婚了?”
萬舸戈不答。
“有孩子了嗎?孩子幾歲了?”
小梧桐适時開口:“我是(四)歲半了。”
電話那頭倒抽一口氣,半晌無話,這邊幾個人憋笑憋到臉紅。
嗚哩哇啦。
叽裡呱啦。
那個女人一邊尖叫着一邊辱罵萬舸戈,像個瘋子。
無故倒大黴的萬舸戈一臉淡漠,沒人注意她藏在桌子下的手在微微發抖,在心底深吸一口氣,擡手要挂電話。
柳栖卻先她一步,低頭沖手機話筒“噓”了聲。
“錯的是你身邊那個男人,不是其他女人。”
“你該堤防的是他,而不是他的前任。”
“你之所以不滿,是已經看出他的本來面目,還要執迷不悟?”
“女人為難女人,才是苦難的開始。”
……
柳栖微垂着眸,臉上看不出喜怒,卻一句接一句,讓那頭的歇斯底裡逐漸冷靜下來,直到啞着嗓子說了“抱歉”,柳栖擡手果斷挂了電話。
萬舸戈想,她的手乃至整個臂膀,一定還在輕輕發抖。可她顧不得了,用力扯出一個笑容:“不愧是專業的,搞心理還得是你。我那傻叉前任和他現任一定是破防了,呵呵……”
柳栖搖了搖頭,笑着把手機放回到她面前的桌子上,一邊悄悄沖白峰使了個眼色,對方很快心領神會,就着“心理咨詢”的話題說起了柳栖工作室碰見的那些沒病找病的奇葩人士。
氣氛重新活躍,焦點忽被轉移。
萬舸戈悄悄松了口氣,攥緊拳頭,又松開,反複幾次之後,才好了許多,趁大家嘻嘻哈哈的空擋,往後一靠,打開手機點進“咨詢師劉老師”的微信主頁,敲了一行字,又删去。
不小心點進對方的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