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又叫粟米,禾本科植物粟子的種子,有健脾和中、益氣補腎的功效。”蘇粟手裡握着一根小米穗,對着鏡頭給直播的觀衆解說着。
可底下滾動的評論的關注點卻不在小米上。
“博主真的是農大高材生?”
“博主真種地?别不是作秀吧。”
“博主這麼漂亮會種地?”
“博主的名字叫馬背上的西米蘇,是不是就是馬背上的粟蘇?”
“真名是不是叫蘇粟?”
“真名是不是叫蘇粟?”
“蘇粟?”
“蘇粟?”
......
看着已經歪樓的評論,蘇粟無奈地望向窗外的烈日晴空。
她大學畢業後選擇了回家務農,畢竟作為一個農大畢業的大學生,種地确實算得上專業對口。
蘇粟家有個千畝農場,涵蓋了草場500畝、果園百畝、種植區百畝、蔬菜大棚百畝以及牛羊馬豬幾百頭。作為獨生女的她來說,也算是家大業大有家業要繼承了。
況且自幼在馬背上長大的她無拘無束慣了,确實不太想坐在辦公室裡,所以在老父親蘇青林的強烈支持下,畢業後她直奔家鄉山頭,目前已經三個月了。
但畢竟蘇粟是一個5G時代的新青年,在網上時不時就會看到“逃離北上廣、回歸大自然”的熱詞,于是突發奇想利用網絡記錄日常生活。
一方面聊以解悶幫助家裡推廣售賣農牧産品,以此打開銷路,另一方面她想建個“世外桃源”引流大城市觀光旅遊,當然這個想法隻是在腦子裡有個雛形而已。
可眼見着視頻也發了近兩個月,直播也快一個月了,為數不多的那幾個陌生粉絲不是嘲諷她作秀就是質疑她造假,偶爾有人進來直播間更多的也是關注她的長相、她的年紀、她的學曆,除了農牧産品。
恰巧她媽媽徐長青女士電話叫她,蘇粟不理直播間零星幾個人,急急忙忙斷掉直播。
“嘿嘿,老媽,有啥指示?”蘇粟邊接電話邊起身。
“你在家幹嘛呢,送幾個西瓜來,這天太熱了,拿到陽光房,給大家切點吃。”徐長青聲音幹脆。
現在農村不像以前凡事需要人工,基本都是機械化,特别是蘇粟家這種大面積農場,豐收的季節,蘇粟每天的工作就是跑跑腿打打雜。
蘇粟用布袋裝了幾個大西瓜,又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拔腿出門往電瓶車邊跑,剛一摸到車把手就被燙的一哆嗦,她拽了拽衣袖遮住手握住了車把,一溜煙開出去。
等到了陽光房,徐長青看着全身上下捂的隻露倆大眼珠子女兒,嫌棄的眼神溢于言表。又看了看她手裡拿着的幾個西瓜,拔高聲音,“刀呢?”
蘇粟太熟悉老媽的語氣了,這是要發火的前兆,連忙飛快地小跑着回去取刀。
徐長青看着跑的像隻兔子的自家閨女,被氣得是直歎氣搖頭。
邊上的長工見狀跟着唠嗑:“她大嬸,這咋還歎上氣了呢!”
徐長青摘下手套,接上話:“這丫頭忒讓人操心,當初讀大學選專業非得要學個農學,你說學個師範、學個臨床的,不比這強,面朝黃土背朝天的,這畢了業非要回來種地!他爸就慣着她,這爺倆非把我氣死不可!”
長工A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務農發家緻富的大有人在,你們這不是現成的活例子嘛。”
長工B出聲安慰:“是呀是呀,現在的孩子能返鄉回來的有幾個,我看這孩子有前途,有知識有技術還知道用直播引流,多好呀!”
長工C附和:“就是就是,模樣長得也好,我要有這麼個大閨女得美死。”
大家七嘴八舌地聊着,可這天越聊徐長青火越大,長得好看有啥用,回來種地沒個正經工作,這找對象都費勁!
還沒顧上再抱怨,八卦主人公騎着個小電車不着調地又回來了。
“大家夥兒都歇會吃點西瓜。”徐長青轉移話題,招呼着大家。
蘇粟停下車拎着刀和果盤跑向人群聚集地。
這次她學乖了,很有眼力見的進棚直奔西瓜,利落地切好端過去,又拿出濕紙巾分給大家。
人群們直誇“這孩子心真細”。
實際上平時他們真沒這麼講究,都是脫掉手套直接吃了,可架不住孩子熱情,他們也就是順手接過來擦擦。
等大家吃好歇足後,開始忙碌着幹活,太陽也有點要西沉的意思。
蘇粟将手機放進支架裡打開直播,邊清理垃圾邊看着直播間的數據,見人數就是零星幾個,也沒在意,繼續低頭收拾垃圾。
等一切收拾妥當她摘下帽子遮面當扇子扇風,這時直播間進來了一個叫“秋天的果實”老朋友。
要說老朋友吧也不太對,因為這個“秋天的果實”從未在直播間刷過屏,但是“它”又是第一個關注自己的陌生人。
畢業後她每天都在擺弄手機發Vlog視頻,正被老媽吐槽不務正業。
的确,看着那幾個熟人粉絲,蘇粟有點氣餒,不是沒打退堂鼓的。
恰巧那個時候“秋天的果實”關注了她,對她的視頻點贊收藏但從未評論。
蘇粟還好奇地點進“它”的主頁浏覽過,隻有些風景視頻,IP地址總在變,排除了熟人的可能。
這對蘇粟來說絕對是一種莫大的鼓舞。
可以說“秋天的果實”是陪着她一路走來的,雖然這一路也僅僅隻是58天而已。
蘇粟看見這位老朋友很興奮,熱絡地打着招呼:“我的鐵粉上線了!Hello,秋天的果實!”
秋天的果實一改往日高冷,竟然發了聲。
秋天的果實:西米蘇,你會騎馬嗎?
蘇粟沒想到“它”會與自己互動,放下帽子來了興緻:“當然!我可是從小在馬背上長大的!”語氣說不出的得意自豪。
秋天的果實:你的IP在内蒙古,是蒙古族嗎?
蘇粟老老實實回答:“是哦!但是不會說蒙語,隻會騎馬。”
這是一個曆史遺留問題,蘇粟的奶奶是純蒙古族,還會說蒙語的,但到她爸爸這就漢化嚴重斷了層,緻使蘇粟也不會。
實際上在直播間裡這些問題總會被問起,蘇粟平時都不會太答,并不是她高冷,因為總有杠精擡杠質疑她。
但她對“秋天的果實”有濾鏡,自覺是鐵粉,肯定不會有擡杠。
果然“秋天的果實”隻是打出了一個“哦”字,并沒有多說什麼。
直播間開始陸陸續續地有人進來,蘇粟偶爾會得到幾句“美女真漂亮”的誇獎,再無其他。
而這時,蘇粟收到了一個嘉年華,這是她直播以來收到第一個“貴重”打賞,也是唯一一個打賞。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就看見直播間裡被刷屏,“哇,嘉年華!”
“哇,嘉年華!”
“哇,嘉年華!”
“土豪,請關注我!我也想要嘉年華!”
“土豪,請關注我!我也想要嘉年華!”
“土豪,請關注我!我也想要嘉年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