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其他人陸陸續續到場。
蘇粟的專屬化妝師拎着箱子進來時看見換好衣服的蘇粟,開着玩笑:“今天表現不錯,沒睡過頭哈!”
蘇粟整理着裙擺,笑呵呵着應和着,倒也沒叫人察覺出異樣。
等到負責對接工作的政府工作人員劉丹到場後,蘇粟言簡意赅地将收購紅薯的事概述了一遍,劉丹一聽忙不疊地找領導彙報。
須臾劉丹興沖沖地回來,雙手搭在蘇粟肩上大力一拍,聲音難掩激動:“蘇粟,你真厲害!可是為咱們解決了大麻煩!領導說一會他親自過來,等中場休息時你詳細地向他彙報彙報。現在先安心直播,一會再談。”
劉丹的聲音不小,其他人也注意到了這邊的騷動,交頭接耳地打聽八卦,不一會蘇粟聯系大單訂購紅薯的事傳遍了整個會場。
主播們心思各異,有真心高興的,有假意激動的,總之面上是一片祥和。
華朱秋正坐在椅子上在做造型,得知後以為是趙秋實的手筆,恨恨地咬牙。
如果不是蘇粟,現在被衆星捧月的羨慕的人該是她!
“嘶,輕點!”華朱秋低叫出聲,發洩着心中的憤怒。
化妝師連連道歉,華朱秋撇了眼白着臉立在一旁的助理,掩去眼中的陰鹜。
......
高岩先于趙秋實得知此消息,這次注資直播,公司簽了托底收購合同,直播結束後所剩的農産品由“知秋科技”來收購。
眼下有其他公司收購紅薯,政府從中起了牽線作用,最終的決定權還得看趙秋實的意見。
所以相關領導的秘書聯系了高岩,想要共同協商。
電話裡的消息一知半解,高岩撿重點彙報。
“你是說蘇粟聯系的收購?”趙秋實邊系襯衫袖扣邊問。
“是,說是她的一個朋友。”高岩如實回答。
“男的女的?”趙秋實冷不丁地問,這小丫頭别不是還有其他大哥吧。
這是該關注的重點麼?
高岩在心裡默默歎了口氣,老老實實回答:“這個...暫時還不清楚。”
趙秋實不再說話,漫不經心地扯了下因系扣子而歪斜的袖口,才分出個眼神給高岩自行體會。
高岩領悟,斟酌一瞬:“我去找劉丹對接,市政府領導說11點過來。”
趙秋實點點頭,未置可否。
高岩默聲退出,先趙秋實一步達到會場。
蘇粟正在賣力地直播,高岩悄聲走到展台後,朝劉丹揮了揮手。
高丹了然,見狀忙小跑過來,興奮地道:“高特助,消息您收到了吧?”
高岩點頭,說明來意,欲詳細了解收購事宜。
劉丹有點犯難,這事隻有蘇粟最清楚。
可眼下她在直播不能停,隻能将現有信息再次向高岩複述一遍:“應該是蘇粟的同學家裡需要,說是一個食品廠,以紅薯做原材料。哦,對了,這是對方的聯系方式。”
劉丹邊說邊将蘇粟交給她的信息發到高岩的微信上。
“等領導和趙總過來,大家坐一起詳細了解吧,還是得等蘇粟下播好好問問。”
高岩看着微信裡“沈清朗 15678886666”的信息,眸光閃了閃,這名字怎麼看應該都是性别男吧。
他面上不動聲色地将消息轉發給趙秋實,嘴上仍舊客氣地與劉丹溝通。
果然,收到趙秋實的簡短消息,隻有一個字,“查。”
高岩與劉丹話别後馬不停蹄地聯系信息部,終于在十點半前将蘇粟的“同學”的資料發至趙秋實郵箱。
沈清朗,男,二十五歲,浙江四大家族沈家二房次子,上有一龍鳳胎姐姐沈清棠。13歲時考入哈佛,20歲博士畢業回國加入家族企業,半年前以個人名義收購紅薯食品廠,獨立控股。少年天才,興趣廣泛,無不良嗜好,擅長射擊和馬術,長相上佳,單身未婚。
其姐沈清棠與蘇粟是大學室友,關系交好,目前人在巴黎留學。
蘇粟與沈清朗關系,未知。
趙秋實收到高岩發過來的郵件時正坐在臨時安排的會議室裡與政府領導及工作人員商談,看到“未知”兩個字,下意識地眯了眯眼。
“趙總,您看這個幾個提議哪個更符合您們公司的既得利益?”
對接領導見趙秋實皺眉,以為是對方不滿意,殷切地将手裡的方案向趙秋實面前推了推。
早在收到高丹的回報後,政府相關領導緊急召開會議,提出了幾版協商方案,利于提高本市GDP的事宜,他們向來格外重視。
趙秋實回神,拿起桌上的方案粗略翻看了一遍,顧全大局的說道:“我出資兜底收購農牧産品是因為下雪牧民受災,本來也沒想要以此賺錢。如果有其他企業正好需要,當然是會義不容辭地配合。”
“隻是,”他頓了頓接着道:“這畢竟不是件小事,我覺得有必要和蘇粟再了解一下具體情況,不知道領導意下如何?”
見趙秋實如此配合,當然是一萬個贊同,擡手看了看腕表上的時間道:“這是當然,已經讓小高通知蘇粟過來,應該馬上到。”
話音一落,蘇粟在高丹的帶領下進了門,看見趙秋實腳步一頓,怎麼哪都有他!
蘇粟強壓掉心頭的窘迫,與會場的人打招呼後入座,鄭重其事地彙報。
“也就是說,你與相關企業的負責人并不認識?”趙秋實在蘇粟語畢,追問。
蘇粟這才轉頭看向趙秋實的方向,點點頭道:“是的,趙總。我并不認識,是需要回避嗎?”
她記得沈清棠的确提醒過回避原則的事兒。
趙秋實好心情地點頭,看着蘇粟别扭的小樣也沒在意,愉悅地回複:“我隻是問問,還需要領導們來決定。”
“哦。”蘇粟迅速調轉目光,看向邊上的其他人。
“不需要回避。小蘇啊,”領導接話,“那你方不方便和對方聯系一下,約個時間談談。”
蘇粟表示立即聯系,她微微颔首,站起身走向門邊,先給沈清棠打去電話,簡要說明目前的情況。
沈清棠聽後直接聯系了他弟。
幾分鐘後,一個未署名的電話打了過來,号碼正是沈清棠給的那一串。
她迅速接通,确認過後又複述了遍收購事宜。
對方效率很高,直接表示保證品質前提下可以全部收購,如無其他流程,近期将派專人來蒙協商,并留存了負責此項工作人員的聯系方式,聲稱具體事項交由專業的人事來跟進。
一番折騰,蘇粟算是功成身退,圓滿完成過渡接洽任務。
她未過多逗留,與領導們打了招呼回現場繼續直播。
當然,她若無其事地刻意忽略了趙秋實饒有興味的目光。
等出了會議室她才深深地舒了口氣,後知後覺地懊惱起來:做賊心虛的明明是趙秋實,她緊張個什麼勁!
蘇粟今天的銷售額保持良好,雖未再有類似昨天的大單出現,但幾千幾百的單依舊不少,這些人難道都是要置辦單位福利不成?
等到下播後,蘇粟持續了一天的疑惑在沈清棠那裡得到解答。
手機微信上來自四面八方親朋好友以及同學的未讀微信整整356條,大多是表示已經動員親戚朋友支援她,在直播間購買了産品之類。
沈清棠更是直言号召了留學生群的二代們前來支援。
蘇粟一一感謝回複後癱軟在椅子上放空。
這一切發展的既荒唐又真實。
與此同時,剛進房間的趙秋實收到了顧言發來的通氣語音:好幾個群裡都在傳你為了追女網紅幫其直播賣貨,夠得上夠不上的想巴結的,全湧進了蘇粟的直播間去采買了,也不知道這七天的存量夠不夠賣。你來真的?
前一句是陳述事實,後一句是打探。
語氣依舊是賤兮兮地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