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粟接過将面分至兩個碗内,又分别盛出一個荷包蛋和菜葉放在面上,最後用勺子盛了些湯,動作娴熟迅速。
趙秋實很有眼力見地将面端到餐桌,又給自己和蘇粟分别倒了杯水,才拉開餐椅坐下。
他沒開動,在等蘇粟一起。
蘇粟正在刷鍋,瞥見趙秋實的行為挑了挑眉。
哼,還算有點良心。
寒冷的冬夜十二點,還有什麼會比一晚熱辣滾燙的湯面更讓人迫不及待的呢。
蘇粟迅速掃尾,擦幹手拿着手機奔到餐桌一屁股坐下,毫無形象可言。
她悶在房間近十個小時,冥思苦想終于想出了與趙秋實的相處模式,那就是順其自然,如果可以釋放天性最好,自己怎麼舒服怎麼來!
“開動吧,面該坨了。”蘇粟拿過餐巾紙盒将手機抵住,催促着趙秋實動筷。
她自己卻是先點開手機找了個平時最愛看的下飯榨菜“脫口秀”,播放起來。
蘇粟自顧自地吃面喝湯看視頻,偶爾還會跟着笑兩聲。
趙秋實卻很安靜,一口面一口水地艱難地吞咽着。
他撒謊了,他不能吃辣,吃多了還會胃疼,但是當下那個情況,如果選别的口味,蘇粟勢必要分鍋重新煮面,太麻煩了。
主持人串詞的空擋,蘇粟擡頭将視線轉到趙秋實身上,一愣。
趙秋實的額頭是汗嗎?再往下看,面色坨紅、雙唇紅腫,額...
蘇粟拿眼觑了下趙秋實,幸災樂禍地開口:“不是說無辣不歡!就這?”
趙秋實艱難地咀嚼着嘴裡的面,斯哈着開口:“怕給你添麻煩。”
他說的簡短,但蘇粟卻聽懂了。
蘇粟又氣又無奈,這個人!
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他白天說過的“自幼喪母”,想來是讨好型人格。
蘇粟用自己看言情霸總文學的十多年書齡迅速腦補出一場豪門大戲,年幼喪母、繼母虐待、父不愛友不親、讨好度日、擔驚受怕如履薄冰,就連流連花叢放蕩不羁都可能是一種保護色...這種家庭,表現的太優秀估計活不到現在吧。
蘇粟有點心疼,母性泛濫,看着低頭吃面地趙秋實眼神變了又變。
她抻過趙秋實面前的碗,“等着,我給你換一碗。”
趙秋實大口将杯中水喝幹,還是辣的不行,“别麻煩了,吃的差不多了。”
蘇粟轉頭白了他一眼,沒放過挖苦他,“是喝的差不多了吧!喝水不解辣,這點常識都沒有!怎麼活這麼大的!”
趙秋實目光落到蘇粟身上,由着她煮面,聽着蘇粟嘲諷也不氣,好脾氣地盯着她看。
蘇粟算不上一眼驚豔的美人,起碼在見慣了美色的趙秋實眼裡是這樣的。
但她的長相卻莫名的讓人很舒服,五官深邃略帶些英氣,就連煮面的動作也是利落幹脆。
聯想到白日裡的她那些話,想來她對待感情應該也是純粹的吧,不喜歡拐彎抹角、拖泥帶水。
那“秋天的果實”又算是什麼呢?
以他對蘇粟的目前了解,她不是能談網戀的性格。
蘇粟被趙秋實盯的發毛,她還是第一次被男生直勾勾地盯着看,趙秋實也真是臉皮厚,不知道這種行為很不禮貌麼!
可要比心态,蘇粟較趙秋實還是略遜一籌。
在她放少了水、煮糊了面、少加了個雞蛋、煮老了菜後,蘇粟終于将一碗黏糊糊的毒藥,哦不是,方便面端上桌。
她有些懊惱,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要不,我再重新煮一碗?”
趙秋實毫不嫌棄,就着碗大夾一口放進嘴裡,細嚼慢咽,“很香,我就喜歡黏糊糊的。”
蘇粟看着趙秋實煞有介事品嘗,沒來由的有些氣,“你能不能不要總委屈自己呀!”
他為什麼總是顧及别人而忽略自己呢!
趙秋實還是第一次被人說他會委屈自己,神情一滞,直直地看向蘇粟。
她那是什麼眼神,心疼?!她對自己是不是有啥誤解!
也隻是一瞬,趙秋實迅速找準定位,委屈巴巴道:“你别生氣呀,我沒委屈自己。”
蘇粟白着臉,生氣過後覺得自己有點不可理喻,她心是真大!還同情起資本家趙秋實來了!
趙秋實見蘇粟面色陰晴不定,誤以為她真的生氣,正色道:“真的挺好吃的,不信你自己嘗嘗。”
說罷夾了一點遞到蘇粟嘴邊。
蘇粟鬼使神差地張嘴抿了一口,味道确實還不賴。
她将信将疑地消着氣,吞咽的動作忽地一頓,臉瞬間紅透,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這、這、這是你的筷子!!!”
他竟然用自己的筷子喂她!!!
經蘇粟提醒,趙秋實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不對勁,脫口而出,“沒事,我沒傳染病。”
這是該關注的重點麼,蘇粟抓狂,拿起桌上的手機捂臉落荒而逃。
這是害羞了?
趙秋實恍惚數秒,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潔癖也是因人而異的。
搖搖頭,他拿起手機對着桌上的面拍了張照片,毫無美圖意識地發了條朋友圈,配文:深夜食堂。
才又拿起筷子慢悠悠地吃起面來。
等他一個人将面吃完,也不見蘇粟出來。
看着桌上已見底的另一支碗,趙秋實不自覺地笑出聲,好心情地起身将隔斷門緩緩拉起關實,轉身走去廚房收拾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