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
蘇粟轉身,盡可能的與趙秋實保持着面對面,擺出及其重視的姿态。
餘光瞄了眼坐在貴賓座興緻盎然看熱鬧的顧言,她輕啟唇瓣,欲言又止。
顧言立即舉起右手,大大方方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趙秋實自後視鏡瞥見了倆人互動,眼底劃過一絲不悅,轉瞬即逝。
蘇粟對每一位異性都很友好,除了他。
蘇粟幹咳一聲,語氣盡量放平,“趙秋實。”
這是她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
很随意、很自然、很好聽。
趙秋實愣了愣,耳垂竟不争氣地紅了起來。
“嗯?”他聲音缱绻地回應。
“你是不是喜歡我?”
蘇粟将視線定格在他的臉上,直勾勾地盯着他,生怕錯過趙秋實的任何表情。
趙秋實瞳孔驟然收縮,面部神色瞬息萬變,似在掙紮,握着方向盤的手指不自覺的收緊,依舊目不斜視專注開車。
他以為蘇粟會問一些他的愛好性格過往,深度一點可能會聊聊情史,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個問題。
也是,這才是蘇粟,不卑不亢,不躲不藏。
也隻是一瞬,他便開口反問蘇粟,找回主控權,“我表現的不夠明顯嗎?”
聽到這話,蘇粟淺淺地笑出了聲。
既然喜歡為什麼不敢直白的表達,無非就是留有退路,或者說沒那麼喜歡罷了。
“你并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哦。”
她垂目開口,語氣多了些許玩味。
趙秋實這一刻才敢側頭正視蘇粟,卻隻看到姑娘濃密的秀發。
他收回視線,語氣柔和,“對,是喜歡。”
要不是怕吓到蘇粟,他早就想表白了。
“嗯,好。下一個問題,喜歡我什麼?”
蘇粟擡頭,面無表情地看着趙秋實的側臉,淡淡地問。
她并沒有糾結于“喜歡”這個答案,而是直接抛出另一個問題,仿佛這個答案對于她來說無關緊要。
趙秋實快速适應蘇粟的節奏,對于她的問題并不像第一個那樣猝不及防。
可喜歡蘇粟什麼?
那種一想到她就會内心充盈的感覺虛無缥缈又難以捉摸,一時間他竟找不到準确的詞彙來描述。
“很難答嗎?”蘇粟語氣輕松。
“明媚漂亮、潇灑肆意、自由自在、直爽真誠、性格很好。”
趙秋實思索片刻,挑了幾個詞來形容。
實際上遠遠不能含擴,但眼下他卻隻能想到這些。
“唔~,聽起來确實挺招人稀罕的。”蘇粟俏皮地咂摸。
她神情似有傲嬌,不在意地把玩着額角的碎發,對趙秋實的回答做着點評。
“隻是,我有邋遢的時候,我在家裡都不愛洗臉的;我也有糾結矛盾的時候,你看簽約這個事我就遲遲下定不了決心;甚至我還有自己的小心機,就比如現在我因為不想得罪你不得不瞻前顧後說一些違心的話;至于性格好,那就更是不敢認同你的看法了。呵呵,竟然會誇我性格好,你是覺得四個詞怕我閑少,非要硬湊個來充數麼,那也的實事求是才行呀!”
趙秋實緘口不言,陰郁的心情低沉到谷底。
“你喜歡的我,隻是刻意營造出來的假想,并不是真的我。”
蘇粟做着最後的總結。
趙秋實算是聽明白了,蘇粟絮絮叨叨地說了這麼多,又是舉例又是論證的,無非就是想把他的喜歡扼殺于萌芽。
歸根結底,蘇粟不相信他趙秋實是真心喜歡她;或者還有一點,蘇粟不喜歡他,所以他的喜歡對她來說是一種負擔。
趙秋實皺着眉。
有那麼一刻想問問蘇粟,如果現實中的他不可以那網絡上的“秋天的果實”是不是就可以!
沖動之下一個急刹車,他将車停靠在路邊,轉過身面對着蘇粟,額頭的青筋明顯,聲音也是緊繃繃的。
“蘇粟,你說了這麼多,無非就是不喜歡我罷了,直接說就好何必繞這麼大圈子。你有過喜歡的人嗎,那你覺得什麼是喜歡?”
他在強行壓制怒意。
長這麼大第一次喜歡女生卻被婉拒,還是當着自己好兄弟的面,趙秋實多少會覺得有點尴尬和難堪。
但更讓他氣急敗壞的是,蘇粟僅僅想憑借幾句話的交談就要将他的喜歡蓋棺定論,他難以接受。
蘇粟從容自若的回視他,沒有絲毫遲疑,“我知道什麼是喜歡,我有過喜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