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虞昭險些摔下沙發,幸好徐卿庭眼疾手快抱住了她,這一抱好像更解釋不清了。
徐卿庭先反應過來,平靜自若地禮貌打招呼:“阿姨您好,我是昭昭的……朋友。”
“你好。”
虞家媽媽畢竟見識過大場面,笑着伸手回握的時機,明目張膽将人從頭看到腳,目光裡除了打量,還有些許的欣賞。
高大挺拔的身量,立體分明的五官輪廓,高鼻薄唇,還有點内外勾翹的桃花眼,誰讓寶貝女兒遺傳了她的“顔控”~
虞昭有點做賊心虛:“媽媽,你和小姨怎麼來了?”
“這又是台風又是塌陷,我和你爸爸一顆心提到嗓子眼,總要親自過來瞧瞧你平安無恙,才能安心落意。”
“還不是你總報喜不報憂……”小姨也在一旁幫腔。
她拽着虞母的袖子撒嬌:“人家那不是拍你們擔心嘛?”
他們說話的功夫,徐卿庭卻從廚房裡倒了兩杯水過來,言行舉止很是周到妥帖:“阿姨,真是失禮了,很抱歉這麼不正式地同長輩們見面。”
虞昭的小姨林方舒不像虞母才華橫溢,養尊處優,她是個典型的女強人,一雙慧眼早就瞧見徐卿庭手腕處不經意露出的白紗布:“就是你救了我們家昭昭?”
他朝她的方向望了一眼,回答既有些懊惱,更耐人尋味:“是我沒有保護好她。”
畢竟是女兒的救命恩人,虞母柔聲細語表達了感謝,還想再說什麼時被虞昭阻攔,她特意沖徐卿庭擠了擠眼,拖腔帶調道:“這天不早了,想必你也累了,不妨早點回去休息呀……”
小姨林方舒緊跟着揶揄了她一句:“怎麼這‘田螺姑娘’,怕見人嗎?”
虞昭嘟了嘟嘴,有點護短:“小姨,他還沒出院,當然要好好休息!”
“那阿姨再見,小姨也再見。”徐卿庭适時地起身告辭。
她把人送到門口,他眉峰山根的走勢堪稱一絕,垂眼低頭看她,斂唇淡笑間都戀戀不舍:“别忘了明天還有行程,晚安。”
徐卿庭忽然拽着門把手,故意遮擋開媽媽和小姨的視線,他微微湊近,咫尺之遙能感受到彼此的滾燙呼吸,撩撥得她耳根發癢。
他就是故意的!
“小魚兒會想你,我也會……”
最好的愛情,不是因為我們彼此需要在一起,而是因為我們彼此想要在一起。
夏夜,月亮挂在樹梢,而蟬在肆無忌憚鳴叫着。
等虞昭再回來時,臉泛春色,禁不住地愉悅低笑,對上小姨打趣的目光,更是含羞帶怯。
荷爾蒙的快樂在身體中爆發,她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他還有傷在身,就這麼回去了?”虞母輕聲問,而窗外是模糊不清的夜色。
虞昭裝若無其事:“他,就住對面。”
在座的兩位女人一瞬間睜大了眼,小姨更湊過來,捏了捏她的臉:“這是近水樓台,因戲生情喽?他不是你正在合作《沉鯉賦》的男主角嗎?這麼說我和你媽媽來得真不是時候!”
“哎呀,小姨~”
自從女兒闖蕩娛樂圈後,虞母偶爾也會關注網絡輿論,自然跟着問了兩句:“我也聽莊绯說你包了個‘小鮮肉’,就是他嗎?”
“媽媽,你怎麼也……”
光線照亮她清純又明豔的側臉,淺淺的杏眸中寫滿抓狂和無辜,披散的濃密長發不經意間撩開後,那一截修長的白頸上覆滿吻痕,脆弱又豔麗。
“不,”虞昭抓住母親的手,語氣前所未有的認真:“媽媽,我喜歡他。”
她跟家人向來無話不談,但這是第一次她如此坦誠面對自己的心意。
“那他呢?”虞母問。
剛剛還俱笑的眉眼,忽然有一絲落寞的恍惚:“我……不知道。”
氣氛,難得有一霎凝滞。
小姨摟住她的肩,出言寬慰:“咱們家的掌上明珠,看上誰就是他的福氣,更何況天涯何處無芳草~”
情愛就是顆夾心糖,初嘗時都是甜蜜,但一顆咬下去卻嘗到内裡的酸澀。
她也會患得患失,也會脆弱委屈,但六十幾天的朝夕相對,身體和心髒的本能,早已學會依賴他的存在。
虞母撫着她的發,不放心地歎了口氣:“你乖,凡事有家裡在。”
虞昭輕聲道:“媽媽,我想勇敢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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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雲埠的最後兩天,盛夏絢爛地似乎重新開啟。
人間的戲份處處都是甜蜜,夜闌和紅菱時時刻刻都膩在一起,擁抱接吻如家常便飯,又純又欲。
他們在山頂樹梢上賞月光,摘一柳黃翠綠,吹響山澗小調,水聲潺潺,人也逍遙。
恰逢十五上元佳節,東風夜放花千樹,一大一小兔子燈,共赴鸢盟。
誤入藕花深處,驚起一灘鷗鹭,日光從柔和到滾燙,一葉孤舟吻上她輕顫的鴉睫。
這一段是紅菱最喜歡的時光,暢快肆意的笑聲,和比笑聲更甜蜜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