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跟蹤你嗎?我倒要去問問他到底要幹嘛!”周研的身子向前,蘭馨紮着馬步将她向回拽。
閻王要她三更死,周研一更就往前沖。
直到面前的男人已經消失,蘭馨才将周研放下。
原本都是那男人在後面跟蹤蘭馨,她到哪他就跟到哪,今天周研來了個反撲,倒把那男人吓跑了。
難道他不想同自己正面沖突?
但又是為什麼,讓他遲遲不肯動手。
周研坐在蘭馨卧室裡,一氣之下拆了三個薯片包裝,“為什麼不讓我上去問,他上次給你那麼惡心的玩偶,他這是騷擾!”
“你知道他是誰嗎?”蘭馨轉頭看向周研,從中間那包薯片袋裡拿出一袋放進周研嘴裡。
如果她知道,恐怕會後悔今天這種沖動的行為。
周研胡亂嚼了兩下薯片咽進肚子裡,嘴上焦急地含糊不清,“他不就是個跟蹤狂,大變态?”
“他是人販子。”蘭馨的眼眸沉了沉,她之所以那麼不想和跛腳男起正面沖突,甚至對他有那麼多的恐懼。
完全是因為她曾經經曆過慘無人道的虐待,而虐待她的對象,其中就有跛腳男一個。
“人販子?就是……”周研驚了一下,本來即将脫口而出的話在一瞬間咽了下去,她看着蘭馨遲疑了一下,不知道有些話該不該說出口。
不過還好,蘭馨先一步開口打破了即将到來的尴尬,“你知道……七年前上過新聞的那場拐賣事件嗎?”
七年前,滄沅發生了第一起拐賣兒童事件。
警方接到報案,一個家長稱自己的孩子在放學路上失蹤,由于滄沅從來沒發生過這種事,所有人都覺得是孩子自己不聽話跑出去玩。
可一天一夜過去了,男孩依舊沒有回家,甚至警方在調查附近監控時,發現男孩一個人進了一個小巷,從此再也沒有出來過。
原本隻有一個孩子消失并不會引起大規模的恐慌,但在一個星期内,滄沅的六個區域内的小學紛紛有孩子失蹤,報警電話一個接一個的打到各個區域的派出所内。
從區域會議開到全市會議,甚至驚動了省廳的蘭茂學。
所有人将孩子失蹤的錄像一遍一遍的對比觀看,發現所有孩子都是主動離開安全區域的。
在此事件之前,滄沅一直是整個南邊最安全的城市。
人們在毫無危險的地方住得久了,難免會失去原本監測危險的本能行為。
那些孩子不知道看見什麼,被吸引進了沒有監控的小巷,自此之後,他們便再也沒在市區出現過。
不僅有七八歲剛剛上小學的孩子,甚至還有已經快小學畢業身高很高的孩子。
無論是誰,都無一例外掉入了拐賣者的陷阱。
“我知道。”周研擡頭看向蘭馨,并沒有對這件事感到震驚。
但她的下一句話,是蘭馨這麼多年從未想過的。
“我不僅知道當年那件事,我還知道你是從大山裡逃出來的那個女孩。”周研的眼裡都是真誠,“隻是我沒想到你會和我主動提起這件事。”
“你知道?”蘭馨愣了一下,周研同自己相處這麼多年,蘭馨一直覺得不該告訴她自己黑暗已經生鏽的過去,卻不曾想面前的這個女孩,其實早就看穿了她。
甚至……不僅僅是看穿。
“其實我是因為這件事……才下定決心和你做朋友的。”
周研神色有些緊張,比起蘭馨糾結什麼時候同她講起這件事,她更糾結什麼時候應該和她坦白。
“我見過你,在你沿着那條河被沖上岸的那一天。”周研遲疑了一下,還是開了口。
周研能活到今天,完全是靠着她的好運氣。
當年滄沅發生了那種事,學校的家長命令宣布取消所有外出遊會的活動,好多孩子的家長也都是一對一接送孩子。
恨不得讓老師一分鐘給自己彙報一下自己孩子的動态。
周研她媽不一樣。
不知道她是真松弛,還是不在意,雖然也會按照老師的要求接送她上下學,但是在周末和男朋友一起帶周研野炊的時候。
這媽把周研弄丢了。
周研也是後來才知道,她們野炊的地點離着當年人販子的山頭有多近。
當時二人不知道是不是需求太盛,非要跑到沒人的地方親熱。
為了不給小小的周研解釋兩個人要做什麼事,直接沒和周研說。
等周研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媽和那個小男朋友已經不見了。
她那小腦袋裡想的都是最近的拐賣事件,别提當時有多緊張。
吓得周研四處喊她媽的名字,卻沒有得到一聲回應。
直到她跑到河邊,看着了被沖上岸的蘭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