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喆看着面前女人有些顫抖的雙手,聲音放柔了些,“不用太緊張,就是正常的走流程。”
“八點半到九點之間,我在辦公室。九點我巡房,上了樓,看見長江好像瘋了一樣,在用他的頭撞玻璃。”張曉慧說着,整個人似乎回到了看見範長江墜落的那一刻,整個人變得十分痛苦。
“我是想阻止他的,但他好像瘋了一樣,怎麼拉都拉不回來,他從來都沒這樣過。”
張曉慧整個身體顫抖着,整個人像是失去了控制,眼裡的淚水不自覺地流了出來,一滴一滴落在面前握在一團的手上,但又好像沒有任何知覺。
她叫他長江。
如果隻是普通的護士和病人的關系,不可能會有如此親密的稱呼。
“長江?”姜子平的聲音從一旁響起,他一直沒說話,站在谷喆不近不遠處,像是病房裡某個人形擺設,或者是蘭馨的收音機。
“這是你們醫院的規矩嗎?對病人的稱呼親密一點,能拉進和病人的距離。”姜子平開了口,表情嚴肅,不像是裝得。
完全像是他的腦回路能想到的。
不過這種莫名其妙的問話卻點醒了一旁的谷喆,“你剛才說,你和範長江隻是病人和護士的關系,是在說謊吧?”
谷喆的表情略帶嚴肅,從一旁拿起了一個值班表,“今天晚上在四樓巡邏的,不應該是你,應該是黃梓薇,你們兩個為什麼換班了?”
“因為……因為她說身體不舒服,所以我就幫了她的忙。”張曉慧聲音很小,默默低下了頭。
“我身體不舒服?”第二個被叫進來問話的黃梓薇聽見這句話愣了一下,嗓門也提高了不少。
黃梓薇看了眼面前的谷喆,身體向前傾了一下,相比于張曉慧,她沒有任何的緊張感,反而更加松弛,“她是這麼和你們說的?”
谷喆點了點頭沒說話,面前的黃梓薇露出一絲笑容,那種笑容和剛剛在衆人面前,以及在張曉慧面前的都不同。
她的表情中帶着一絲輕蔑和嘲諷,一改剛剛與那女人姐妹情深的模樣。
“她還真會拿别人當擋箭牌,她肯定沒和你們說吧,那男人是她姘頭。”黃梓薇向後靠了一下,兩隻手插肩,“我還把她當朋友,她把換班這種事推在我身上,不就是想讓你們懷疑我嗎?真孫子。”
“她也可能隻是太害怕了,你隻需要說清楚你知道的一切,最好不要添加個人情緒。”谷喆試圖安撫面前的黃梓薇,可黃梓薇完全不在意對面穿着制服的警察說了什麼。
她沉浸在被張曉慧“背叛”的憤怒中。
人或許都有面具,在自己的利益可能受到侵害的時候,就會脫下原本善良的面具,露出最堅硬的外殼,用身上的刺紮向所有人,保護自己。
某種前提下,黃梓薇一定也是相信了範長江并非自殺,她認為警察正在他們幾人中尋找兇手。
但她一定不能成為被懷疑的那個人,無論出于任何原因。
“張曉慧和範長江的關系,你知道多少?”面前的男人引導着女人說出她想表達的一切。
“他們倆在一起一年了吧,那個範長江都快住在醫院了,今兒感冒發燒,明兒頭疼屁股疼的。一個星期基本上得來一回吧。”黃梓薇的表情中帶着嘲諷,“您也知道吧,我們這醫院隻接待有錢人,床位空得很,這倆人把我們這當免費酒店了。”
範長江确實有錢,西源私立醫院有個規矩,住院治療之前隻需要核對一次财産信息,二次入院的人是免挂号費的。
對于範長江這種人來說,基本上相當于一次消費終身免費了。
畢竟他根本沒什麼病,來這兒住院就是為了找張曉慧解決那方面需求的。
“張曉慧才不是他女朋友呢,我早就勸過曉慧了,那男人又老又醜,能來醫院這種地方做那種事,人也不能大方到哪兒去。”黃梓薇提到範長江的時候一臉不屑,“其實那死男人之前找過我,我給拒了,誰知道曉慧這丫頭傻到這種程度。”
從外貌來說,如果非要将兩個女孩進行對比,黃梓薇屬于那種腰細胸大的類型,張曉慧則是那種任何地方都很瘦的身材。
對範長江這種中年傳統典型男人來說,自然會先将手伸向有些“小性感”的黃梓薇身上。
黃梓薇這種身材的女孩,不僅範長江喜歡,大部分男人都喜歡。
追求她的人多了,黃梓薇自然會對這些人進行一個篩選,而且她雖然不是個富二代,但也是家裡的獨生女,算是有點小錢的類型。
張曉慧不一樣,她有個哥哥,也有個弟弟。
家裡也不算是重男輕女,就算是财産均分也塞不飽仨孩子的牙縫。
她窮怕了,身材瘦弱扁平也是因為小時候營養攝入不足導緻的。
她想傍個大款。
一開始範長江剛出現的時候,張曉慧就盯上他了,那個時候範長江正在追求黃梓薇,對她也能豁得出錢,張曉慧一直看在眼裡。
雖然範長江雖然各方面條件都一般,但張曉慧心裡也清楚年輕的富二代帥哥也看不上她。
于是,在黃梓薇拒絕範長江的那天,張曉慧就去主動安慰了範長江。
男人女人那檔子事,各自都心知肚明。
對于主動送上門的這種女人,範長江自然來者不拒,他在黃梓薇那兒被拒絕失去的自尊心和積攢的怒火,全都發洩在了張曉慧身上。